还真是颇为俊朗。
詹姆斯·迪恩的立体轮廓,配上亨利·方达一般的小胡子,粗犷里又透着几分痞气。
“你笑什么?”露里斯扬起了眉毛,压低了声音道:“也许你应该清楚,我随时可以让你走不出这个房间。”
“我在想,”海蒂的坐姿放松了许多:“这两撇胡子会不会让你经常打喷嚏?季诺——小姐?”
露里斯愣了一下,露出恼怒的神情:“你在开一个并不算高明的玩笑。”
“是吗?”海蒂倾身靠近了她,观察着她的短寸和光滑的喉咙:“声音确实很像的——你的伪装整体上没有什么问题。”
那颇有些高挑和强壮的姑娘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扯掉了自己的小胡子:“如果你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可以拧断你的喉咙。”
她的声音依旧如男人一般低沉而有磁性,脸庞也偏方形,配合着短寸还真像个有些性感的男人。
如果打量年龄的话,大概也就比她如今大个两三岁。
“不是声音和面容的问题。”海蒂给她续上了半杯酒,语气轻缓而淡定:“男人其实在面对不信任的对象时,不会轻易的张开双腿。”
她大概能理解她为什么可以在男人堆里生存的这么好。
那几个壮汉估计都是她的亲兄弟,而且人们也对喉结什么的没有太深刻的认知——有文化的雇佣兵并不算多。
露里斯·季诺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半晌用鼻音嗤了一声。
“所以说,你为什么需要雇佣兵?”她摇晃着酒杯,重新倒回椅子上,却把踏在桌子上的长靴放了下来。
“首先,我并不是谁的妻子——至少现在不是。”海蒂不紧不慢道:“其次,我的职责之一,就是守护佛罗伦萨。”
“法国人要打过来了。”
虽然这个讯息还不算确定,但美第奇的人已经发动了通信网去确认那边的出发时间了,但愿自己这边也能尽快核实清楚。
“你?”露里斯打量着她光滑白皙如牛奶般的皮肤,还有那显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姣好面容,皱眉道:“你想去参与一场战争?”
“不是参与。”海蒂抿了一口酒,语气平静而放松:“是操控。”
雇佣兵团的年轻首领翻了个白眼,直接起身就要往外走:“真是不切实际的白痴幻想。”
在她开门之际,列奥纳多拎着枪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旁边啜酒小憩的海蒂道:“谈完了?”
“这是什么?”露里斯警惕地看着那柄形状奇怪的火.枪,发现它不仅连引火绳都没有,而且衔接处还有复杂又陌生的机关。
这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枪。
“嗯?”海蒂又抿了一口,还在翻看着今日的报纸:“您已经可以走了,季诺先生。”
达芬奇第一反应是去看她的喉结,对这个称呼露出狐疑的表情。
后者直接把头盔和假胡子折腾了回去,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我们来谈谈这笔生意。”
于是谈生意的地点从这儿直接转移到了牧场之外。
在两三年之后,达芬奇和海蒂共同设计的燧发滑膛.枪已经被多次调整了子弹和弹道,如今打穿一堵铁门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列奥纳多集中一匹刚好经过的野驴,让它爆炸式翻转着滚出老远时,海蒂站在后方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季诺先生,嘴巴张太大容易脱臼。”
-2-
在场的雇佣兵们竟没有一个人认识这种全新的枪.械,可它的威力足够让人惊骇到想要连连往后退。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那瘫倒的野驴胸腔被炸出一个大洞来,而且距离之远杀伤速度之快,都完全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你们打个折,我们的人可以考虑租用这种武器给你们——时间到了还是需要收回来。”
“收回来?”露里斯试图和她讲道理:“你难道不觉得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一些吗?”
“季诺先生,”海蒂不紧不慢道:“我们会引入另一外几个规模较小的雇佣兵团,如果你们撕毁合同的话,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把你们瓜分掉。”
“你——”露里斯呸了一声,扭头道:“签,今天就签!”
大哥显然有点不确定:“你今天来的路上不都还挺鄙夷的吗?”
“别废话!”
事实证明,这帮雇佣兵对枪.炮的狂热程度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
达芬奇这回进入了备战状态,把地窖里的许多存货全部都拉出来晒晒太阳,以至于资深管家阿塔兰蒂开始思考他们家里到底藏了几个地窖。
从燧发.枪到可拆卸的火炮,还有正在制作当中的大型可移动巨弩,大半个牧场都成了军械试验基地,每天被炸掉和射坏的靶子堆起来日常当柴烧。
海蒂最后招募到的人,一共有八千多个,而且基本上全都在无组织无纪律的状态里。
他们虽然大部分都有领导,但是领导似乎只能进行一些大致的指令,然后再一块分钱。
这种存在颇有点像牛虻,看起来是属于强大的牛,其实吸完血就会跑掉。
他们乐此不疲的更换着雇主,在战争中谋取着大大小小的好处,更在和平时期到处骚扰掳掠。
海蒂琢磨了一下,拟出了一个更适合这个时代的管理办法。
——明确军衔和军职,同时划分功能和部队。
“应该有足够明确的训练计划。”她低头画了一个圈,慢条斯理道:“阿塔兰蒂,今天就让他们清理出一个操场出来。”
这是她所拥有的最大牧场了,但养八千人显然还是有些吃力。
但海蒂一直很有办法,摆平他们的吃喝拉撒也颇为顺手。
只要领导方式到位,雇佣兵和雇佣工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直接指引着他们去开垦庄园以外的荒地,建设木制的房屋作为宿舍,还教他们怎么做上下铺的宿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