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成熟的社会机构可以解放更多的劳动力,一部分女性在幼儿园里可以通过抚养看管孩子来获取真正意义上的报酬和尊敬,而另一部分母亲则可以放心的从事工作,争取更多的权力和地位。
她在这方面的构想确实切中实际,实施起来也并不算困难。
有了先前积累的资本,以及美第奇家族的政治支持,海蒂在繁华地带买下了一块地,开始构筑一个全新的幼儿园。
在这件事上,达芬奇确实帮了大忙。
他不仅亲自帮她设计了供孩子们玩乐和睡眠的地方,而且也设立了安全保护设施以及供水生火都足够便捷的厨房。
这个负责了整个佛罗伦萨运河疏浚和排水管道设计的男人,在为她做这些小事的时候,同样也严谨而又负责。
他天才的利用水车进行排污通道的自动清理,而且把孩子们和成年人的区域进行了栅栏分区,确保不会有顽童冲进厨房或者水井里。
这个时代的孩子普遍没有性别意识,而且也没有猥亵和性侵的概念。他们从生下来到成熟为止,性.器官的裸露和碰触都是没有禁忌的,甚至父母们也会在他们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行房事。
海蒂想了一整套与圣经有关的说辞,不仅让男孩和女孩们午睡和解手的区域分开,而且在达芬奇帮忙绘制区域建筑图的时候撰写了新的一套《育婴指南》。
能帮到多少孩子都是好事。
烛光摇曳夜色低沉,他们仍旧在藏书室里埋首工作。
海蒂不断在现代和中世纪的思维之间反复跳跃,查漏补缺地确认着不同时代的生活差距,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
她在走神之际,看向了不远处的列奥。
对方还沉浸在上下层楼梯和隔板的设计里,在专注的绘制着用于工匠参考的草图。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其实有些性感。
暖黄色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轮廓,连薄唇与深眉也被勾勒出微微的光芒。
夏夜无风,他的领口微敞,锁骨的形状与喉结的线条都颇为漂亮。
“他集不凡的美貌与无尽的优雅于一身。”
米开朗基罗的学生瓦萨里曾这样形容他——
“他相貌俊美出众,翩翩的风度能慰藉最忧伤的灵魂。”
海蒂望着他有些出神,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
列奥纳多从来没有挑拣过她的委托,大到城防的设计,小到一架秋千,似乎什么事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而且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去做青霉素的植株采集也好,去帮她设计幼儿园也好,似乎什么事都肯为她赴汤蹈火。
海蒂静静地看着他专心涂画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从前……似乎有些过于谨慎与小心。
至少,列昂是善良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只是偶尔会犯个小错而已,即便是小错,也知道远隔千里策马奔驰而来,路上还记得给她摘一大束黄水仙花。
她怎么会不原谅他呢。
列昂纳多画完了最后一个齿轮,揉了下肩颈轻舒了一口气。
他侧头看向夜色的时候,终于发觉她在望着他。
那淡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让他的心脏都停跳了一秒。
“你……在看什么?”他下意识地问道。
海蒂笑着摆了摆手。
她突然想到了居里夫妇的那张合照。
如果能够和心意相通又志向相投的人共度一生……也许会很幸福吧。
-2-
没过多久,第一架秋千就在杜卡莱王宫的后院里落成了。
双三角的结构保证了稳定性,座位上还绑了个小垫子。
达芬奇虽然计算过它的承重极限和起落幅度,但自己坐上去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我来推你,抓紧就好。”海蒂站在了他的身后,发觉他简直要把手绑在那绳子上了:“你放松一点……这又不是上绞刑架。”
“真的不会掉下去?”
海蒂笑而不答,伸手轻轻推了一下。
秋千开始前后摇摆,慢慢的越来越高。
达芬奇意识到自己如同海鸥一般在半空中摇晃来回,渐渐睁开了眼睛,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海蒂——我在飞哎!”
海蒂笑着用力多推了一下,退到了旁边看他玩乐。
达芬奇很快掌握了前后用力的技巧,连脚尖都开始无师自通的蹬地加力,不一会儿就握着绳索玩的不亦乐乎。
他简直可以在秋千上呆一下午!
“真的好像在飞——”达芬奇在落下时用脚尖刹住了车,转头看向了她,笑眯眯道:“你也来玩一下么?”
“我?”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肯把位置让给她:“好啊。”
她恐怕有几十年没有荡过秋千了吧。
海蒂坐好了之后,发觉位置稍微高了一些,转头吩咐道:“不要推太高,我也怕摔下来。”
对方笑着应了一声,推着她往前摇动。
那种轻盈又畅快的感觉随着长林中飘荡的夏风一同传来,连带着让她也开始欢呼出声:“再高一些!”
年轻时无忧无虑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连她的笑容都放松了许多。
乌黑的长发如丝绸一般随风飘开,笑声也如银铃一般悦耳。
“再高一些,列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