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鬼品了好久,才品出这句话里的深意:“你的意思是,那位是今天早上就醒来的?”
他就说今天怎么靠近少年时总有种诡异的不适感,于是他们三只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原来是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了那位的存在啊。
“那、那位,是不是,死、死了。”大头鬼表情十分开朗,“他、他都,开始,哭丧了。”
胖鬼和瘦鬼几乎同时出手,把大头鬼的嘴给捂住了。
他们紧张兮兮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地下苏醒后,才松开了瞎说话的大头鬼。
“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死了?!”瘦高鬼影险些被大头鬼说话给吓死,狠狠白了他一眼,“再说,那叫哭丧吗?明明就是表示心意好不好。”
蹲坐在神龛前的简书呆了许久。
过了一会,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踉跄着起身,把推倒的供桌扶了起来,捡起香炉,打扫干净地上的狼藉,最后翻出了三根被折断了的香。
这已经是剩下的,最后的香了。
简书低垂着脑袋,从六节断掉的香中选了较长的三段,用打火机将香点燃,小心翼翼插进了香炉里,后腿一步,跪在脏兮兮的垫子上,拜了三拜。
“裴……”他刚想要念出裴策二字,却又觉得知晓了对方的身后后,再那样呼唤有些无礼,就拘谨的换了一个称呼,“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除了连绵不断的风雨声,袅袅白烟下,神龛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可是简书不想要这样的平静。
“我……我其实,不是怕您。”简书长长的睫羽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两扇阴影,“您来救我,我很感激,也很开心。”
“真的。”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被谁这样保护过。
他难过的时候,受伤的时候,丧气的时候……所有不太美好的回忆里,都寻不到一个能够护着他的人。
可是神明却护着他了。
不仅护着,还等过他回家,纵着他问那么多无礼的问题。
这恐怕是简书这辈子唯一得到的偏爱。
虽然,他不确定这样的偏爱,神明会给多少信仰他的世人。
“您现在还好吗?”他的嗓音柔软而关切。
“我刚刚看您的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静悄悄的祠堂内,依旧没有听到任何答复。
简书守在神龛前说了好些话,到了后来,他猛地从垫子上爬起来,连伞都没打就冲到了院子里,从祠堂旁的那片白墙上,摘了一朵最娇嫩欲滴的蔷薇花。
洗了一个茶杯,小心翼翼放在供桌上。
“您……喜欢这个礼物的,是吗?”他有些期待着问。
他记得神明喜欢鲜花,他曾经供奉了那么多东西,神明只“收下”了那朵粉色的蔷薇花。这次他特意挑选的是和那朵几乎一模一样颜色的,层层叠叠的粉色格外娇美,静静盛开在白瓷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