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皇上带着贴的小太监,微服出去了。”
“皇上微服出宫难道皇上去了灾民营?”
“正是,皇上一直怀疑各方呈报的灾不实,所以就自己出去了。”
“皇上怎么如此糊涂,难道他去了,底下的人就如实上奏了吗?更何况京中的疫现下不是已经略有好转了吗?皇上何苦以试险?”
婉莹真的不明白,堂堂一国之君上背负着万斤的江山,怎么会如此轻率。恍惚间有想起那个落魄的背影以及梨园宫二人短暂的对视。
“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但是皇上这样做定是有他的苦衷。他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不能弃他不救。”
“宫中自有太医医治,六郎宽心。”婉莹见荣亲王痛苦的模样,心里也是着急,正所谓‘心有余,力不及’。
荣亲王沉思了半天,双手握着婉莹的手,中指还在婉莹右指上的翡翠指环上徘徊。婉莹明白:他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六郎有事,但说无妨。”
“我真的舍不得你和孩儿。”
“六郎若是进宫,我就和孩儿在府上等你,你不必为我们悬心,只要你能好,我和孩子也会好的。”婉莹捧着荣亲王的手,动无比地说。
“京中现在瘟疫盛行,虽说现下已经稍有遏制,但终归还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我想让你先到会昌山行宫去避一阵子。等过一阵子,京中的瘟疫全部消除,再接你回来。咱们一家子团聚。”
一听这话,婉莹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帘一般,滚滚下落。
会昌山行宫远在几百里之外,是皇室建在会昌山的几处皇家别墅。
那里气候适宜,风景宜人自是不必说的,而且风水极佳,钟灵毓秀,乃是前朝龙脉束气之地。四季有长青之木,三有不凋之花。大周朝太祖承制之后,为了永绝前朝余孽的复辟旧梦,在会昌山上劈山破土,生生地把会昌山横切两段,也就生生地切断了前朝的龙脉走势。
皇室以及众多宗室亲贵,当年趁着开山之石土林木,修建了许多宫室宇,加上会昌山本来就有温泉泉眼,所以几十年下来,那里竟成了皇室宗亲达官贵人们,夏里避暑的圣地和冬里避寒的佳处。
师家在会昌山上也有别院,婉莹祖母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带上部分女眷去会昌山常住。或是今冬,或是来夏,从未断绝。随着师大人式微,祖父祖母接连去世,师家已经一连多年不去会昌山。后来索连看院子的家丁也都撤回来。
婉莹大约也知道,沿着开山劈出来的官道,往北走几百里,就是女丹国境,一望无垠的草原,成群结队的畜群,白茫茫的云,青油油的草原。与中原腹地相比,又是另一番塞外的美景风光。记得孩提学诗的时候,回味过一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林姨娘曾描绘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那是埋藏在婉莹心中的神秘仙境。
只是会昌山距离京城几百里路,车马夜兼程也要两三天的功夫。若是到那里自然是不会有瘟疫之扰,但是想要见上荣亲王一面,也非朝朝夕夕的事了。
想到此处,婉莹心里些许有些不喜,可是之前仿佛也听说,孕妇极易感染瘟疫,尤其是所怀男胎的孕妇。所以一时间婉莹也纠结起来,原本荣亲王一个人的烦恼,现在两个人都纠结起来。
“我不去,青儿不去。”
“青儿,要乖,要听话!会昌山行宫离京遥远,夏季凉爽,冬季又温泉,等瘟疫过去,等你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一家子再也不分开。”
“会昌山确实是个极好的去处,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家窝,有六郎的地方,才是青儿的家,青儿不愿一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