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双目直直地盯着婉莹,心中流连忘返:“枉我平生痴恋画中貂蝉,竟不知人间还有比貂蝉更绝的美人,都说‘武皇的李夫人是倾城之貌,明皇杨妃是倾国之貌。’眼前的女子,钗饰无华,亦然明媚鲜艳。比飞燕多一丝丰腴,较杨妃少一缕痴肥,可惜啊,与眼前的佳人相比,竟是‘沉鱼完璧不懂诗书,落雁垂沙亦乏婉约。’最妙的是那一低头的娇柔,竟如胜似睡莲不胜凉风的霞羞。如此盛世容颜,真真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画师先生呆了片刻,开口说:“不知小姐是否还有嘱咐,还望明言。”
“没什么可说的,你只管画就是。”婉莹转身复又坐在刚才的高凳上,右手捧书支在窗楹上,扭头,天边飞过一列南去的的雁队,目光不觉随着飞向远处。
“即使如此,在下告退了。”画师说道。
画师那一刻的失态,同处一室的林姨娘尽收眼底。林姨娘故意摒去丫鬟侍女,随侍在侧,也是以防万一。万一画师,果真画出此刻的婉莹,那之前师大人暗中的种种准备,也必定付诸东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万一他不忍心婉莹明珠暗投,埋没椟中,那岂不是要坏了自己和师大人的苦心经营?
“先生且慢。”林姨娘说。
“夫人有何见教?”
林姨娘环顾四周,撩开帘子,对正在外面擦拭画廊的绿蓉说:“绿蓉,去端一杯蜂蜜菊花茶给先生。”
婉莹知道母亲是有话跟画师说,怕绿蓉听去,日后在府里多嘴,故支开了她。绿蓉下楼之后,只见母亲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与那人。
那人接过银票一看说到:“润笔之费,府尹大人先前移送至在下画馆,所以夫人不必有此一举。”
“请先生先接过银票,否则奴家不便开口。”
“如此,夫人但说无妨,只是如此重金不知夫人所劳何事?”
“百两黄金虽不多,但请先生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