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也高估了太子三卫的战斗力。
与折冲府的老兵、屯卫的兵油子不同的是,太子三卫都是一些生瓜蛋子。他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也不知道仗怎么打。关于战争的一切,他们都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加上李承乾这个不靠谱的指挥者,能打赢了就出鬼了。
不过,到底是平时的操练没有落下,也没有白费。被数倍于己方的兵力围攻,尚能坚持到李牧赶到,而且死伤也不算太多,这份顽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李牧看着眼前这些人,着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若是普通将领,普通兵士,非常简单,违背军令者,枭首示众。但李承乾毕竟不是普通将领,太子三卫也不是普通将士。他想公事公办,是绝对不可行的。
可是若不处置,这些人又实实在在的违反了军规。
“你们几个,为何擅自离营?”李牧看向几个三卫将领,缓缓说道。
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这人还不能是李承乾。李牧这么说,完全就是避重就轻。只要这几个将领承认,是他们擅自离营。那么便可把错归在他们身上,李牧也不会杀了他们。只是他们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也不算是什么不公平,因为以他们违背了军令,在军中,违背军令就算是处死也活该。李牧只终结他们的前途,已经算是宽仁了。
李牧的意思,几个将领也明白。
擅自离营,违背军令,两条罪名,随便哪个都够一死了。他们不是不明白,只是想着如果能攻下齐州,功劳便会把这罪名顶了,谁想得到,竟然险些阴沟翻船?如果方才李牧带兵来晚一些,抵挡不住齐州兵了,导致李承乾被俘虏。他们不但自己的小命不保,家眷的性命,也断然是保不住了。
几个人一阵后怕,后悔不已。听到李牧的话之后,明知这样有为太子开脱的意思,他们也都认了,叩首道:“侯爷,我等知罪。”
“你们既然知罪了,也没什么好说。”李牧拿过檀木盒子,打开,取出虎符,道:“本侯就判你们——”
“大将军!”李承乾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罪责也该我领。他们是奉我的命令行事,又死伤了那么多人,请放过他们,不要责罚他们。”
“你领?”
李牧冷笑一声,道:“你能领什么罪?你是太子,便有特权么?”
李牧逼近李承乾,盯住他的眼睛,厉声道:“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时兴起,今天死了多少人?三百五十二人!他们都是有爹娘,有妻子,有儿女的活生生的人!他们本可以不死,但是因为你的决断,他们现在死了。你领罪?你怎么领?”
李牧抓起龙泉剑丢在地上,道:“来,不是想领罪吗?尚方宝剑在此,你领罪吧!”
李承乾被李牧骂得浑浑噩噩,他恍惚地蹲下来,伸手去捡地上的龙泉剑。众将见状,急忙抱住李承乾,阻止他做傻事。
“负担不起责任,就不要说什么领罪的话!”李牧讥讽了一句,抓起虎符,喊道:“来人,本侯现在褫夺李鱼大军先锋职权,把他羁押起来,待本侯禀告陛下,让陛下来定夺。其余人等,皆重责二十鞭,开革出太子三卫,永世不得再录用。”
没人敢提出异议,李牧沉默了一下,又道:“至于死去的人,我会奏明陛下,从优抚恤的。”
李承乾泪流满面:“谢谢你,大哥。”
“少跟我这儿套近乎,来人,羁押起来!”李牧叫人把李承乾抓了起来,丢进了一个单独的军帐。四周启用了十六个军士无死角的看守,这下李承乾想要逃走,可比登天还难了。
该关的关,该打的打。李牧心中的不安,仍然一丝也没少。
来到齐州城外,李牧发现,他之前想的,和眼前看到的现实,还是有一定的偏差的,而且偏差还不小。
李佑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看眼前这座齐州城。城墙已经加固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拔高了一丈多。现在从下面往上攒射,普通军士,很难把弓箭射到城垛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