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殿门外,高公公就停下了脚步,示意李牧自己推门进去。李牧瞧了眼高公公,高公公躲避了他的视线,李牧便知道,李世民现在肯定是心情不好。
这种时候,李牧实在也是不想见李世民,咧咧嘴,道:“高公公,咱能不能这样,就说我肚子疼,我、我……”
“给朕滚进来!”
高公公耸了下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李牧叹了口气,推开殿门,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地面散落了一地的瓷片,李牧偷眼瞄了一下,摆在桌案旁边的两个巨大的瓷瓶已经粉身碎骨了。李牧不禁有些心疼,这要是有机会穿越回去,就这俩贞观年间的瓷瓶,少说也得价值千万吧,碎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惜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李世民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正愁找不到出口,瞧见李牧面色古怪,顿时就冲他来了,怒道:“你是在笑话朕吗?笑话朕,这满朝的文武都想与朕作对,笑话朕管不了臣子,就连朕的大舅子都不与朕同心同德?你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哎呦、”李牧行了个礼,道:“陛下可冤枉死臣了,谁都可能这么想,唯有臣不会”
“哈,你是在说你比他们都忠心?有何凭证!”
李牧强忍着,不让自己用看傻子的眼神去看李世民,摊手道:“陛下,这还用说么,主意是臣想的啊,臣若不忠心,怎么会为陛下想削弱门阀的主意呢?陛下莫不是气糊涂了吧?”
李世民一愣,恍然也觉得自己有点愚蠢,面色有些尴尬。好半天,叹了口气,指了指原本是给长孙无忌看奏折预备的椅子,示意李牧坐下。
李牧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管它是谁的座位,能坐就行啊,站着多累得慌。
李世民长叹一声,道:“朕是生气了,朕能不生气吗?长孙无忌!朕与他……”忽然停顿下来,李世民咬牙切齿,又叹一声,道:“罢了,说什么?唯有心凉而已。这个人变了,他变了呀!”李世民瞅着李牧,重复道:“他变了,你能明白朕的意思么?”
李牧猛点头,道:“臣明白,陛下是感觉到了背叛。不过臣也劝陛下一句,这都是正常的。您想啊,国舅他也不是一个人,长孙氏上上下下也有千八百人吧?就算国舅是一心效忠陛下的,他作为一家之主,总得惦记惦记家里人,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像臣这样,毫无私心,发光发热只为陛下的臣子,真的是不多了呀。”
李世民自动过滤掉了李牧的自吹自擂,自顾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他为了家族考虑,朕不怪他。朕真正生气的地方,是……唉、”
李世民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即便这次损失到了长孙氏的利益,但他应该明白,长孙氏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朕!他忠心于朕,朕还会亏了他么?这里损失的,那里会补给他。而他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朕,坏朕的事情!他变了!真的变了!”
“……”李牧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了,有长孙皇后在,只要长孙无忌不造反,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在李世民这儿,最终的结果一定还是原谅他。所以李牧不能给他上眼药,否则必定是里外不是人,还会得罪了长孙皇后。这种蠢事,他是绝不会去做的。
李牧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话题岔开,否则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
“陛下,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臣的不成熟的小建议,陛下以为如何呀?”
“朕正要跟你说。”李世民毕竟不是昏君,虽然心中愤懑,却不会影响正事:“你是真记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哪有什么闲置的肥田,那些田地虽然不在账目上,但实际上都被门阀大户所耕种。不然那些粮商,哪来的那么多粮食?”
李牧笑道:“陛下,臣怎会不知,当然是装糊涂。臣若不装糊涂,能把他们引入臣的陷阱之中,让他们进退两难么?”
“你休要得意。”李世民正色道:“口舌之争,解决不了问题,若是把他们逼急了,真的让那些田地荒芜,天下可就真缺粮了。你可有完备的办法?”
“陛下,您尽管放心就是。臣也没想要把田地收回来,臣只是想,让他们按照实数缴税而已。”
“缴税?”李世民失笑道:“这怎么可能?他们绝不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