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跟谁打架了?”司启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司湛懒洋洋的靠在车窗,跟司启山离着老远,手里摆弄着手机,漫不经心道:“杂碎。”
司启山立刻坐直了身子,瞪了司湛一眼,斥道:“你会不会说话?你把人打了你还有理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司湛微微抬了抬眼睑,眼睛稍稍从手机屏幕上离开片刻,语气凉薄道:“看来杂碎回家找爸妈诉苦了。”
司启山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点点他:“不管他做了什么,这是你把人打进医院的理由么?要不是我,你以为就这么算了?我求求你安分点,别给你老子惹事了行么!”
司湛勾唇一笑,歪过头来看着司启山,眼神颇为幸灾乐祸:“您的指示我刚刚传达给我妈,希望我的两个家长统一意见之后,再对我进行教育。”
他轻轻一点语音,梁茵咆哮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来:“我就知道你爸是个怂包,这事儿你不要怕,对朋友要有义气,他先对陈冬动的手,你也不要留情,有什么事,妈妈回来给你做主!”
司启山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
一声沉闷的撞击传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意识到危机的那一刻,司启山本能的扑到了司湛的身上。
窗玻璃被撞碎了,碎片溅了进来,车门朝里面深凹进去。
好在市内行车,开的速度不算太快,虽然汽车看着挺惨烈,但人都没出什么大事。
司湛显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等司机从车里爬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赶紧从自己这边开车门,把司启山拽了出来。
司启山抖了抖胳膊,几道血丝顺着伤口渗出来,看着殷红一片,不知道轻重。
“嗨,没骨折。”司启山抖了抖胳膊,忍着刺痛,把胳膊晾在一边。
司湛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他爸。
刚才那一瞬间,司启山挡在了他前面,飞溅进来的碎玻璃都砸在了司启山身上,他一丁点伤都没有。
他和司启山都是不善交心的人,从来没说过什么柔软的话。
司湛当然相信司启山是爱他的,但是切身感受到这种在意,却是另一番滋味了。
尤其是父母分开之后,司湛变得比以前更不愿意交流,宁可出了事自己解决,也绝不想麻烦司启山。
但这次是个意外,显然对方怂了,失了信,把事情捅到了父母那里。
他现在竟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司启山。
司机吓坏了,虽然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他,但是毕竟他反应慢了,让老板受了伤,搞不好就要丢了工作。
他冒着汗道:“要不我叫辆车,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吧,这里我处理就行了。”
司湛看了一眼司启山胳膊上的血,淡淡道:“我去叫。”
很快,他招呼了一辆出租车,俩人坐着车奔中心医院而去。
童美君刚刚在休息室洗了个头,湿淋淋的还没有擦干,但被风一吹,清新凉爽不少。
这两天旅游高峰期,车祸格外的多,急诊主任正好外出交流,就剩她一个副主任,所以她已经一天没离开医院了。
她把女儿接到了医院,跟在她身边,虽然不方便,但总能照看着,她也放心。
她女儿特别懂事,学习也很好,乖乖的待在休息室里,认认真真看书。
童美君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卷发,凑过去看她卷子上的题。
正在这时候,值班的护士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童美君愣了一下,把头发随意卷了卷,甩在背后,回道:“请进。”
“童老师,你要不过去一趟吧。”护士犹豫道。
童美君严肃的皱起了眉:“怎么了?”她以为发生了什么糟糕的情况,要么是现有的患者病情恶化了,要么是又有大型事故相生了。
“司启山在医院附近出车祸了,您去给包扎一下吧!”护士焦急道。
果然是出车祸了!
童美君没注意护士之前提到的那个名字,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拼命催她过去的病例,都是伤的比较严重的。
她一边拽过白大褂,一边疾步往外走,还不忘问了句:“有几处骨折?你赶紧联系骨科张主任,我们这边只能紧急处理一下,找家属及时进行手术。”
护士吐了吐舌头,心虚道:“童老师,他就是胳膊被玻璃碎片刮伤了,没骨折”
童美君:“”
护士见童美君的脸色沉下来,赶紧摆了摆手;“我不是故意逗您的,这可是司启山啊,咱副院长都跟他忘年交,肯定得找技术最好的医生去上药。”
童美君这时候才注意到司启山这个名字。
她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不怎么关系。
那种时常出现在电视和财经杂志里面的人物,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知道司启山是富豪,所以人脉的权利都很强大。
但她多少有些反感手握权利就小题大做的人。
明明随便一个护士就能处理的刮伤,偏偏要找个主任或者副主任来上药。
她虽然那么想,但还是跟着护士过去了。
副院长那里的面子不能不给,她虽然不太会讨好领导,但是起码的面子工程还是懂的。
头发还没干,这么去多少不太礼貌,她随手从桌子上抽了个头绳,简单的拢了一下,松松垮垮的系在背后。
童淼从座位上抬起头来:“妈妈你要去忙么?”
童美君点头:“对,妈妈去看一个病人,一会儿就回来。”
童淼舔了舔下唇,嘟着嘴道:“我做完一套题了,要出去转一圈。”
童美君着急离开,于是点了点头:“行,那你自己转转,别给其他叔叔阿姨添麻烦。”
她说罢,匆匆赶去给大人物上药。
大人物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手臂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去不少了,垃圾桶里堆了好几团染血的酒精棉。
童美君稳了稳心神,拍拍给司启山处理伤口的护士道:“我来吧。”
她随手夹起几块酒精棉,干净利落的擦拭着伤处。
其实一看就知道,虽然伤口又多又密,但是并不深,只是小口子太多,让处理伤处变得有些麻烦。
酒精的刺激性太强,擦到破裂的地方,多少会有些疼。
童美君不免放慢了速度。
司启山抬眼看着童美君。
她的动作明显老道的多,显然是有经验的医生,但是难得还这么有气质,温润的像一汪泉水。
“伤口不深,不用缝合,消完毒之后慢慢就会愈合,最近一个星期还是不要碰到水。”
童美君把用废掉的工具递给护士去消毒,然后单手解开了口罩,她的头绳太松了,扯口罩一甩头的功夫,潮湿的长发从头绳中挣脱出来,披散了满肩。
司启山看愣了。
他原本只是觉得她气质柔和,却没想到还长得这么好看。
说不心动是假的,任谁看到这样的美人都会有些紧张,更何况他如今还是单身。
童美君也没想到头绳会这么掉了,她赶紧低头想捡,司启山却也情不自禁的弯下腰,两人的手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童美君好似触电一样,骤然把手抽回来,尴尬的笑了笑。
“谢谢您。”
她绕开司启山的胳膊,把头绳拿起来,揣进自己兜里。
童淼闲来无事,就跟在妈妈后面,想看妈妈到底在忙些什么。
她趴在门口,小小的把脑袋探进去,黑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司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