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叶浮生心中杀机闪现,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冷意:“西川疆域辽阔人口众多,你们拿下这里就如同拿下一个宝库,进一步可犯境中都,退一步可守住边城,真是会打主意。”
“正如侯爷适才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就算拿下了西川,也必定遭到连番抵抗,这是连屠城都解决不了的根患。”萨罗炎退后一步,“与其大开杀戒,不如以楚君治楚民,静王党统帅西川多年,您是他们的少主,没人比您更适合做西川之主。”
叶浮生五指收紧,一字一顿:“你想扶持我做傀儡!”
“傀儡与否,得看您的本事,我们不过各取所需。”萨罗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蛊惑,“想想您父王的忠心下属们在这偏远之地被冷待十年,想想您十载光阴被一语化为乌有,您不想替他们讨前程、为自己讨公道吗?待三日后强行攻城,双方都死伤惨重,此番我们都是军人视死如归,可是雁鸣城内的百姓子民不知多少,届时生灵涂炭还是皆大欢喜,都在您一念之间。”
叶浮生沉默良久,萨罗炎也很有耐心地等着,阿蔓达不言不语,手中日轮却握得很紧。
“……取我的刀来。”
待外头月上中天,叶浮生的身体才猛然一震,以手捂唇剧烈咳嗽起来,仿佛整个人老了十来岁,抽空了内里徒留一层佯装的皮。
萨罗炎挑起眉:“嗯?”
“我离开之前与心腹约定,以刀印为凭,若无此物,任何书信皆不可信。”叶浮生抬起头,“愿意跟着我的,见信如唔,自然能行便宜,若是不愿意的,我也无话可说了。”
顿了顿,他凝视萨罗炎:“我不信你的许诺,只是如今别无选择……我,只要你答应,破关之日不可滥杀无辜百姓、不可害我麾下众将,否则我今日能给你多少方便,他日就能给你多少麻烦,说到做到,至死不休!”
萨罗炎大笑:“一言为定,血书做凭!阿蔓达,为侯爷取刀!”
阿蔓达死死盯着叶浮生,断臂之痛仍在,她恨不得将此人剁成肉泥,却也晓得如今大事将成不可轻举妄动,只能忍气吞声道:“是!”
她出了大帐,叶浮生也不废话,铺开纸笔作书写信,萨罗炎在旁一字一句地过目,确定无误这才放下心来。
阿蔓达很快就把断水刀取回,叶浮生正好写完第一封信,接过长刀在自己指腹划过,以血涂抹刀柄刻纹,在落款处重重一拓,立时出现一个殷红的水纹。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火雷炸开,风声呼啸夹杂着隐约叫嚣。守在帐外的异族军士俱是一惊,急忙抬眼望去,只见后方被火红熏染,仿佛正有烈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