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赵冰蛾终究没能战败端涯,自然也没能闯进无相寺,甚至没看到色空一眼。
端涯为阻不为杀,提剑将赵冰蛾赶下问禅山,盯着她恨极目光镇守山道,将满山肃杀都挡在身后,半步也不肯让。
平生第一次铩羽而归,她输得一败涂地。
赵冰蛾纵马回了迷踪岭,整个魔道都看够了笑话,背地里不晓得如何把她编排到了泥地里,毕竟葬魂宫在魔道已隐有新势魁首之象,能在这时名正言顺地嘲讽一把,谁有不会放过时机。
魔道中人向来口无遮拦行事放荡,从赵冰蛾回到迷踪岭的这三个月,不知道遭了多少明里暗里的鄙夷讽刺,赫连沉更觉得面上无光,她在葬魂宫地位虽不改,声名却狼藉得不成样子,就连新任的舵主都敢在背地里糟蹋她:“赵冰蛾,可真是个贱货,她那一身皮肉武功不都是在魔道好生将养出来,现在出落得水灵,尝了白道男人的腥,就以为……”
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完,随着那一把从口腔贯穿到后脑的匕首永远哽在了喉间。赵冰蛾松开手,目光扫过酒桌上每一张脸,慢慢勾起了笑容。
那天的贺宴成了血宴,八个葬魂宫新任舵主死了两个,剩下六人都被活割了舌头,捂着满是鲜血的嘴连滚带爬去找赫连沉。
赫连沉又气又怒,提刀冲到事发之地时,正看到赵冰蛾把六条血淋淋的舌头都在桌上一字排开,眼神阴鸷如鬼,他一时间生出惊惧,又莫名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心疼和恨意。
心疼是后知后觉的手足之情,恨意是冲着色空和白道所有人。他对赵冰蛾有万般忌惮提防,更不乏利用之心,可是归根究底,除她之外,赫连沉在世上已举目无亲。
他最终没重罚赵冰蛾,只将其关进了黑牢思过三日,然后叫来赫连御打算给白道找些教训,却没想到属下传来消息,说赵冰蛾在牢里昏倒了。
赫连沉一口气还没提起,就听到第二个让他心惊的消息——医者诊断,赵冰蛾已身怀有孕。
赫连沉当场掀翻了桌案,震怒无比,若非赫连御出言劝阻,差点把报信属下活活掐死。
“宫主息怒,现在不是泄愤的时候。”赫连御皱起眉,温声道,“阿姊性情高傲,武艺又强,旁人是近不了她身,恐怕……”
“恐怕是得她青眼的那个和尚……呵,什么出家人,什么正人君子,通通都是鬼话。”赫连沉双拳紧攥,“正因如此,绝不能留这孽种。”
赫连御道:“我观阿姊对那和尚没死心,恐怕不愿做掉这孩子,宫主强逼于她空怕又生冲突,还是暗中做些手脚最好。”
赫连沉忍了怒火,当即密令医者在药里做些端倪,却没想到风声还是走漏,赵冰蛾知道了。
她果然如赫连御所料,闯出黑牢打伤岗哨,离开迷踪岭直往无相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