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晏生平第一次被师弟撒娇,心花怒放,竹筒倒豆子般开口:“你若为道,就谨守道戒和门规,远离酒色财气,清正自持……你若为俗,那就只遵门规,这个就宽松许多,只要不做有违正义的事情就什么都可以,哪怕烧了师父的胡子都没关系,师兄帮你顶着。”
慕清商:“……”
“所以,师弟你想做什么呢?”纪清晏垂下眼,收了玩笑,认真地问他,“你说出来,师兄一定帮你。”
慕清商沉默了很久,久到木桶里的水都开始变凉。
纪清晏拿宽大的棉布把他包成了粽子放在床上,转身去拿衣物,却听见了慕清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师兄,我想做师父那样的人。”
纪清晏笑眯了眼:“你要做宫主吗?”
他话说的很轻松,心里也轻松,毕竟从小就见识到肃青管理偌大一个山头的焦头烂额,傻子才会乐颠颠去接这个重担,可惜在此之前他是肃青道长唯一的弟子,下任宫主之位几乎内定了。
纪清晏满含期待地看着小师弟,希望他点个头,自己以后就能愉快地游历天下。
可惜慕清商残忍地拒绝了他。
小孩子大概根本就不理解“宫主”是个什么东西,本能地摇了摇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开口了。
纪清晏有些忧伤,又有些跃跃欲试。
“那我就姑且认为,你想变成跟师父一样厉害的人吧。”纪清晏给他套上新衣服,笑嘻嘻地说道。
屋里师兄弟轻言细说,屋外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开。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暗香扑鼻,肃青走出了一段路,后面的人才追上来,轻拍了他的肩膀。
那是个慈眉善目的道姑,她拂去肃青肩头落雪,为他撑起一把伞,笑道:“你这两个徒弟,都很有意思啊。”
肃青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一个粗中有细,一个人小鬼大,将来都不是省油的灯。”道姑笑眯了眼,“你这个做师父的,可要劳心劳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