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不知何时到了这里,于千钧一发之际捉隙出手,惊鸿刀无声无息地插入战局,切肤割肉,断骨枭首,一点生机也不留,转眼就是血溅三尺青锋。
出手之快、下刀之厉、时机拿捏之准,这三者缺一不可,乃玄素生平罕见。
玄素怔怔低头,看着赵擎死不瞑目的眼,再抬头去看叶浮生,对方的脸色一片苍白,嘴唇都在发青,这一招过后就伸手撑住围栏支持自己的身体,险些腿一软跪倒下去。
唯有握刀的手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就像一把被抽去竹骨的伞,只剩下一层软趴趴的油纸,犹不死心地遮风挡雨。
叶浮生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甩了甩头,见到玄素看过来,扯扯嘴角:“吓到了吗?”
玄素木着一张脸:“是啊,贫道好怕。”
叶浮生一噎,笑岔了气。玄素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尸体和血,快步走过去托了他一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寺里闹这么大动静,我若是还醒不过来,怕就得长眠了。”叶浮生拿袖子一抹刀刃,还刀入鞘,“我醒来时只见到了将要出门的薛姑娘和阿离,从他们口中知道你的去向,就跟过来了,刚好能赶上救你一对招子。”
他身上毒性发作,只是被内力强压下去,这一路赶来可谓艰辛,何况塔林情况不明,叶浮生本都做好了追丢准备,却不料先见火光乍现,又听闷响先后传来,可算是找到了地方。
说到这里,叶浮生才低头去看被自己一刀断首的人,适才匆匆一瞥,只晓得此人武功高强、举重若轻,若非其神志不清又死缠着玄素,他未必能趁机接近,也正因如此才不敢留手。
他皱着眉,目光在头颅和尸体身上打了个转,已有了猜测:“赵擎?”
玄素“嗯”了一声:“我来的时候正发现有人欲趁乱救走赵擎,只是他神智疯癫认不得人,才拖延了时机,让我出手拦阻。”
叶浮生眯了眯眼:“那你适才又因何愣怔?”
他上来的时机正巧,刚好见着赵擎钳制住玄素的剑,后者本有机会撤手后退,偏偏愣在原地,叶浮生无可奈何,也只好下杀手。
闻言,玄素面上神色变换,欲言又止,然而没等他说出什么所以然,下面就突然传出一声钟响,在夜幕中远远传了开去。
每座浮屠塔第一层外都悬有一口大铜钟,作示警之用,习武之人聚力敲击,声可于顷刻间传出三五里,寺里的武僧但凡没睡死过去,都能听到这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