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疼得不能呼吸,冰冷刀刃就像长在血肉里的鬼魅,飞快吸走她体内热血。
顾欺芳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是喉咙被血流堵塞,她咳得浑身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
可就是这咳嗽声,让陷入疯狂的人清醒了片刻。
热血顺着刀柄流在手上,顾潇浑身一震,他先是看着自己的手,昏暗中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一只手,带着粘稠温热的血液,颤抖着落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他的眼角。
他恍惚间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曾问过顾欺芳,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娘,自己只有师父?
那个时候,女子爽朗一笑,就这样轻轻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花子,说:“不哭,师父疼你。”
顾潇如遭雷击,他头疼欲裂,眼前也发花,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握着那只手,艰涩地开了口:“师……父?”
端清一路披星戴月,终于在这天夜里赶到迷踪岭。
他到岭外的时候,马就因为力竭而倒下,自己整个人也差点摔了。强行提起的内力眼下撑得经脉生疼,丹田也想要裂开一样,令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如鬼了。
端清来得巧,也不巧。
巧的是山中忽起大火,岗哨都乱成了一锅粥,再适合浑水摸鱼不过;不巧的是他下马之时,迎面又有两匹骏马携风踏尘而来,似乎刚自远方回归,打头那人紫衣银面,背后负着流云古剑。
赫连御似乎对于在此地见到他十分惊讶,愣怔了片刻才挥手让身后的玄武殿主魏长筠先行退下,
他勒马在原地踱了几步,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欢喜,哪怕隔着面具也丝毫不减:“端清……道长,怎么会来迷踪岭?”
端清冷冷看着他,袖中双手慢慢紧握,手背上青筋毕露,而后又松开。
他不答,赫连御就自己接了话:“总不会是想我了吧……自我接任宫主以来,道长别说贺喜,连来看我一眼也不曾。”
这话里透着无限哀怨,端清都当了耳旁风,开门见山地问道:“顾潇如何?欺芳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