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御拿下了面具,露出经久不见日光而苍白的脸孔,贪婪地看着眼前人:“看到我有如此成就,你不高兴?”
端清敛目道:“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端清睁开眼,一双冷眸更不见半点人气:“可惜当年,没废了你。”
此言一出,赫连御的眼睛登时就红了。
血丝爬上眼白,眼瞳黑如化不开的血墨,赫连御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果然是你啊……我早该知道,哪怕四海都被三山填平,你也还是顽固得愚不可及!”
话音未落,他深入离弦之箭掠向端清,人未至,剑已展锋,于水花四溅时划开一道飞虹,溅上的水珠也顺着剑锋倏然转出,弯弯一刃,恰似水中明月飞出,直逼端清咽喉!
端清手中拂尘一甩,画圆为锁缠住剑锋,虽然下一刻就被绞碎,却也争了一合之机。但见他弃了拂尘,脚下一错,背脊在剑上一靠一转,人便到了赫连御身后,顺势一掌打向他的头。
这一下太快,赫连御来不及回防,头上就被结结实实地拍了一掌,顿时脑中嗡鸣混沌,七窍都流出血来,险些就被内力震得脑浆迸裂。
端清,断情,果然毫不留情。
嘶声一笑,赫连御剑锋向后陡刺,逼开端清之后抬袖擦去面上血迹,转身时已不见痛色,唯独一双眼猩红如血。
端清肩头见了红,赫连御剑尖上沾上一点薄薄血色,他用指腹在上一抹,张口珍惜地舔净,脸上是病态般的兴奋。
“我后悔了,道长。”赫连御勾起嘴唇,“当年我不该看着你跳崖,应该抓住你,把你的血放干一滴不漏地喝下,将皮囊做成人偶,一定就能长长久久地拥有吧!”
他言出无礼,神态行为更是荒诞放肆,没等端清说话,便见剑光再起,赫连御如影随形,只片刻间就到了端清面前,剑势奇诡极快,刺向端清心口。
下一刻剑锋入肉,血色顺着剑身蔓延,流淌在赫连御持剑的手上。
不似旁人热血滚烫,端清之血是温凉的,仿佛沸腾后渐渐冷却,只剩余温。
赫连御这一剑快如惊雷,端清手无寸铁,背后无所退避,便在间不容发之际,抬手握住了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