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差点被一口花生米噎死。
“看来还不是。”孙悯风有些遗憾,又问:“那你看我主子像断袖吗?”
叶浮生锤了锤胸口,好不容易顺了气,道:“他……年纪尚轻,说这些为时尚早。”
孙悯风看他的眼神活像见鬼。
“你们不是断袖,那我就太不明白了。”孙悯风翘着二郎腿,觑着叶浮生病恹恹的脸色,“非亲非情,他凭什么为你……”
话没说完,门口就进来一人,冷声道:“鬼医,你要是闲来无事,就先治治自己的大长舌。”
叶浮生听了这声音,空出的一只手暗自攥紧了被褥,然后又缓缓松开,抬头一看,只见楚惜微面沉如水地进了屋,把手里的一只小银壶往桌上一放,力道重得整张桌子都晃了晃。
孩子大了,脾气也大了。
看他这样的脾性,又想想之前在望海潮下的时候,叶浮生忽然就有了这样沧桑的感慨。一别十年,物是人非,怎么都不能算把酒言欢的好时候,更别提两人之间横贯的不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就是几乎无解的血海深仇。
楚惜微没有把他剁碎了去喂狗,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了。叶浮生琢磨着自己好歹是长辈,万不能再计较这些,于是扬起笑脸向他挥了挥手:“回来了?过来坐。”
孙悯风向来见机,遂圆润地子滚了出去,片刻后声音已经远在门外:“主子我先去悬壶济世,你们慢聊!”
他一走,屋里的气氛不见缓和,反而更尴尬了些。楚惜微站在原地看了叶浮生好一会儿,看得对方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这才迈腿走了过去,却也没坐,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唇勾起,语气玩味:“叶……浮生?”
叶浮生摸摸鼻子,有些不大习惯这样高低转换的视角:“一个名字而已,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也是,我以前可都管你叫……‘师父’。”楚惜微看着他披散下来的黑发里掺杂了几丝霜白,一时间如鲠在喉,负在背后的双手紧握又松开,“可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担这两个字吗?”
叶浮生心里一刺,笑容却不改:“阿尧,你越大就越别扭了,小时候……”
“别跟我提小时候!”楚惜微忽然伸手卡住他的喉咙,用力之大直接把叶浮生摁上背后的墙,后脑勺撞得生疼。
近在咫尺,呼吸相融,就连眼睫都分毫毕现,可是相隔这么近的两个人,彼此间却隔着难以跨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