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打那些矮树上的就行,”
“三爷,”“三爹,”路上的不少人也劝,“你就歇着吧,这些事,哪还用你动手?”
虽然田地越种越少,现在只种了一块够他们俩吃的口粮田,外加一个菜园子,但山上的这些板栗,冯振昌和梅秋萍,始终舍弃不掉。
对他们来说,这板栗的意义,同样非同一般。
当然,这两年,这样稍重点的体力活,都不用人说,全村的人都想帮忙,但是却都没机会,冯一平的几个堂哥,正是正当年的时候,连堂侄都大了,这些事,也被他们包圆了。
“大树其实才好打,”冯振昌说。
梅秋萍把他拉了回来,“你啊,就是越拉着不让你做,你就越想做,就是像个爱打擂台的孩子一样,”
“我年纪又不大,再说,农民哪有不干活的?”冯振昌兀自说着,但见梅秋萍语气不善,并没有再坚持,老老实实的拿着钳子,准备捡打下来的板栗。
“别说,今年这板栗,长得还真不错,”冯文正他们在树下拉开组合梯子,看着树上那些都裂开了的板栗说,“你看,个大不说,颜色还好,”
“这放到年底,肯定好吃,”
“是,一平也喜欢,”冯振昌说。
现在不比从前,板栗再也不是谁家都不舍得吃,除了卖到饮料公司,家家户户都会留下上百斤剥掉刺壳的板栗来,一般都放在楼上通风阴凉的地方放着,有点类似葡萄干的处理方法。
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剥掉外面的硬壳,里面的板栗变小了,变软了,吃起来,不但甘甜,还依然带着一股清香,这确实也是包括冯一平在内,大家都喜欢吃家乡特产。
而且是正宗纯天然绝对有机的特产。
当然,这样的事,放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行为。
梅秋萍一边捡一边说,“这个好,这个留下来,”
冯振昌又忍不住说起她来,“你就是个死脑筋,到时让食品厂挑那些最好的留下来不行吗?”
“那哪有自家树上打下来,我们自己剥出来的放心,”梅秋萍说。
类似的事情,在冯家冲,在附近的很多田间地头发生着,打板栗的人,这会总想着给孩子们留下最好的那些。
终于,在这些地方,很多人看到板栗,只觉得它是板栗,而不是像几年前,或者是十年前一样,看着板栗,看到的不是板栗,而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