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魔王的宫殿位于整片旧域的中心，悬浮在半空中。由于没有月亮跟闪烁的星辰，在一片灰蒙蒙的旧域里，浮在空中的城堡就像一团巨大的乌云。

王宫从第四任魔王出生前就已经存在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但是那些如同小行星一般零零碎碎漂浮在王宫四周的石块跟灰砾昭示着它的衰老，它像个体积庞大、装扮华丽臃肿同时又死气沉沉的老人，乔乔望着王宫，仿佛在盯着一片呼吸的黑影。

乔乔感受到了，在这座王宫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或许用“动”来形容并不准确，如果用实体来描述的话，这座王宫并没有动弹，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伸出来，它只是睁开了眼睛，在呼吸。

乔乔凝望着它，它也在凝望着乔乔。

“吱嘎——”

乔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破旧的城堡大门，一阵灰尘跟细小的石块立刻窸窸窣窣地落向她的头顶上，但很快被一只伸过来的手臂尽数挡去。

“谢谢。”乔乔礼貌地对雷因老婆道谢。

贝露赛布布立刻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雷因的殷勤，还是在轻视魔王那如同人类一般的礼节。

王宫里面甚至比外表看上去还要破败，雕花的石柱断成几截、七零八落地堆在地上，石柱上绑着生锈的巨大锁链。

墙壁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岩石。地面、墙壁跟天花板都有大火焚烧的痕迹，里面没有光线，黑漆漆的一片，幸好乔乔带了足够多的萤石，三个人一人分了一些，足够照亮宫殿里面的光景。

空气中充满了灰尘的味道，还有某种东西腐烂发臭的气息，不断从地板、墙面的缝隙间分泌出来。

身为魔王的乔乔现在的五感比以前敏锐得多，这种味道熏得她皱眉，捂住鼻子也不大管用。感官同样灵敏的贝露赛布布跟雷因看上去倒没什么。

原本空旷的大厅堆积着各种石块，使空间骤然变得狭窄起来。乔乔玩游戏肝副本的时候，只能从屏幕里面看见简易的q版画面，第一次探索真正的王宫倒是件格外有趣的事情。贝露赛布布跟雷因两人走在前面，清扫出一条平整的道路。

大厅里漆黑一片，空无一物，但走廊中却静静地燃着几盏油灯。

乔乔先前闻见的臭味越来越浓了。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数十幅巨大的画像。与破旧的王宫截然相反，这些画像保存得相当完好，除了表面积累了灰尘，基本上没有什么破损的痕迹。乔乔举着萤石，一一看了过去。

“这好像是历代魔王的画像哦，陛下。”贝露赛布布显然也是兴致勃勃，同样举着萤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乔乔说不出话，如果这真的是历代魔王的画像，那所谓的魔王未免太猎奇了吧……

第一张画像上的魔王是一团肥大臃肿的巨型生物，没有手脚，分不清是前胸还是后背的地方长着数十双破破烂烂的翅膀，那种过于细长、单薄的翅膀无法使它肿胀的身体飞行起来。当然，它也没有脸部，膨胀纠结的肉块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所有的眼睛看着同一个方向——看着正前方，看着画像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