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赤轻轻爬起身。她看好一条路线,顺利的话能避过原始人逃出去。赤将身上的衣服色彩修改成黑色,顺带也把自己的脸给套在了黑布里,只在眼睛位置留了两个洞,看上去和劫匪一样。形象如何,在这性命堪忧的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赤仿佛回到了在天奕门“偷鸡摸狗”的时代,又好像回到了还没加入门派在外流浪的日子。小心、悄无声息、不要惊动任何生灵,这就是弱者的生存之道。哈、呼……赤调整呼吸,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隐息。睁开古井无波的双眼,赤犹如游走在暗中的黑猫,顺着阴影滑落到地面。眼前是一片菜地,杂乱地种着半人高的白菜样蔬菜。赤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四肢并用地钻进植物之中。一队原始人带着一条大黑狗从菜地旁边经过。黑狗龇牙咧嘴,埋着头将鼻子凑在地面上细细闻嗅。狗的听觉和嗅觉都很敏锐,赤静静伏在地面,一动不动,犹如磐石。然而黑狗并未发现什么,带着原始人们继续向前走去。赤对此并不意外,就算是无眼恶犬都无法嗅出隐息状态下她的气味,更何况普通的狗。“汪汪汪!”大狗凶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赤回头一看,只见大狗对着她呆过的房顶不断嚎叫着。必须快一点,否则有麻烦。乘着夜色,赤顺着菜地的缝隙四脚并用地向前爬。黑狗虽然只闻出了她呆过的地方,但原始人可以以她最后出现的地点为原点划出一个大致的寻找范围。要知道原始人都是捕猎寻迹的高手啊!果然,大狗嚎叫后,附近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赤知道不少人在向此处聚集。爬到菜地尽头,赤四肢在地面一撑,轻巧地翻过粗木栅栏,手脚弯曲缓冲,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微微摇头,赤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还是太消耗体力了些,她想变得更强,更全能,身体锻炼得跟上啊。不过那都是后话了。赤猫腰钻进堆满柴火碎石的小巷道里。“咿咿呀呀!”刚进巷道就听见前方有人声接近。赤扫了一眼四周,反身缩进两个箱子之间狭小的间隙之中。“咿呀呀。”声音越来越近,眼前的通道上光芒在变强。从不稳定的光源能看出,对方应该是举着火把。赤紧缩在箱子中间,尽量将自己藏在阴影中。脚步声逼近,赤的内心毫无波澜,却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长矛握在手中,随时可能如蛰伏的毒蛇一样飞鱼对方致命一击。踏。一只脚跨在赤的面前,她的脸庞同时被光芒照亮。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鲜艳的火把,赤的内心毫无波动,世界似乎在此时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呼……呼……她能听见自己因为隐息而变得缓慢的心跳声,悠长的呼吸声,轻微的风声……粗壮的人影在她面前浮现,男人满脸焦虑地从她面前慢慢地“跑过”。一切都变慢了。直到男人彻底离开,赤终于从这玄奥的境界中退了出来。奇怪的感觉,赤微微摇头,没被发现就好。她从狭缝里溜出来,继续向边缘地带摸去。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赤时而趴在藤条下方,时而跳上高高的柴堆,时而闪进破石屋的缺口,不断利用周围的物件闪躲。但是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原始人的数量比赤认为的要多得多,她遭遇人的情况愈加频繁,而原始人们也逐渐攀上屋顶,从空中俯视搜查。望着不远处火把和人头攒动,赤也不免忧虑。这次或许真的撑不下了。要打吗?可是要一人面对整个部落,她真的有胜算吗?时间不等人,那些原始人快速接近,赤已经可以看清他们焦躁的面容。或许只有一战了。赤提起长矛,隐息状态自然解除。这里是一个狭窄的巷道,真的打起来她的压力或许会小一些。赤勾了勾嘴角露出苦笑之色,原来自己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好希望有谁能来救一下自己。“咿咿呀呀!”终于,原始人们发现了巷道里的赤,他们激动地大叫着,提醒尚在远方的同伴。“咿呀嗷!”“嗷嗷啊!”叫声此起彼伏,赤压力山大!很快,一名持大砍刀的壮汉从赤正面冲了进来。赤比起小山一样的壮汉来说就像弱鸡一样,大汉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举刀就砍!这么狭窄的巷道谅她也躲不开。赤眼中冷光一闪。左手斜挡在脸侧,刀锋猛劈在骨甲上,被其一引竟然滑向外侧!壮汉可没有首领那样的身手,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熟悉的石矛毫无预兆地突到自己眼前!壮汉大惊,慌忙仰头。赤哪里会让他离开,手腕一压,矛尖陡然向下,噗嗤一声插入大汉的咽喉!一沾即走,长矛嗖的拔出,带起冲天的血液。大汉难以置信地捂着咽喉倒下,狂洒的鲜血喷涌在大石块堆砌而成的石屋墙上,鲜红刺眼。赤漠然抹掉脸上的血水,长矛指向远处嘈杂的人群。“来吧,让我看看是你们的力量厉害,还是我的技巧厉害!”没有人能想到,大汉这样强壮的男人会被赤这个矮小的女人轻易杀死,而且几乎是瞬杀。只是光线不好,视线也被石屋挡住,没人看到赤到底是如何得手的,无需犹豫多久,巷道两端同时抢进来两个汉子,一前一后对赤进行夹击!长矛在巷道里同样不好施展,他们倒要看看赤有何本事顾首又顾尾!赤没有任何意外,她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长矛在手,非生即死。冷静地注视着前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大汉,细细听着身后挥舞下来的刀风。手速、反应、经验、技巧,她拥有绝对的优势。想轻易弄死她?矛尖陡然下沉,赤的身形陡然一矮,出人意料地向后缩了一整步,两把石刀同时挥空!矛杆往后陡然一顶,重重怼在后方大汉的下颌上,差点没把他牙磕掉,左手飞快地捏住大汉的手腕,彻骨的冰寒瞬间将他毫无灵气保护的手腕冻成了冰块!“啊!”大汉终于惨叫出声。现在的赤无情到了极点,全然不顾后方大汉的凄苦,脚下步伐变化,扭过石刀揉身凑近前方的大汉!前方的大汉还没明白另一人怎么突然惨叫,面对此打上来的左拳,他无知地选择了用手去抓。“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结果再无悬念。狭窄的巷道中,两道血柱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