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世杰也知希望不大,而且此人以大代价换了来不定就有大用,自己如此确实有强人所难之嫌。只是如不为必定遗憾终生,他稍一沉吟,道,“云道长,鄙派偏居弇州,此州有佛门大士道场,极西之地又有剑宗剑冢。我崇山派实力低微,能有今日全赖天时眷顾。”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佛门与我玄门道宗不同,个中详细道长既是道脉嫡传定也十分清楚。”他这一番话说得甚是朦胧,陡然又是话锋一转,目光微灼,道,“在下耳闻南海有景霄宗有赤阳宝丹,在下此番多是为了这宝丹而来。只是我弇州地处偏僻,灵气荒芜,并无那等化灵草药。”
云沐阳听他说得直白,不过如是别的他或许会答应,只是如今也是灵药仙宫积蓄力量之时,赤阳宝丹可助其修行,他断不会送出去。而且经妖灵山一战他越是体会到修行之艰难,一步落后于人便是步步落后,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他极是清楚自身所负使命,每思及此便是心头震动。
“神通之物乃是道途利器,不可轻舍。”云沐阳面色郑重,随即面色一变,浅笑道,“我灵药仙宫乃是丹鼎一脉,最善饵药外丹,只是贫道愚钝学不得这玄法。赤阳宝丹之名,贫道闻名已久,也有心前去求丹。”
尹世杰听得这拒绝言语,心中长叹,这宝丹能够助他最短时日内成就元婴,不想失之交臂、他心头不由浮起一丝邪念来,只是片刻便被他镇压下去,他面上微微一笑,“灵药仙宫之名如雷贯耳,心往已久,翌日定要登门拜访贵派一观道脉风采。”
他稍稍一顿,恍若无事一般,道,“云道长既是到此,想来也是受邀赴镜山盛宴,不知何日启程?”
“诚也,”云沐阳微一颔首,面上带笑言道,“天柱落桐乃是人间盛景,本还想多留几日,只是门中师兄已赶往昆仑,贫道因事在途中耽搁,却是再不能迟了,故而决定午时便往昆仑道宫。”
尹世杰稍一拱手,“如此便祝云道长一路顺遂了。”
二人再是言谈片刻,尹世杰便告辞离去。他一出云阁两名弟子便就迎了上来,随即驾了云彩往天中而去。那女弟子一见自家恩师面容,当下焦切问道,“恩师,那人可是不愿?”
“什么鸟人,恩师亲自上门造访,也是不肯,这却是阻人道途。”那彪型壮汉听得同门这般问,心中愤慨,瓮声瓮气骂道,“这些门派真真是目中无人。”
“休要胡言。”尹世杰面色浅淡,似乎并不着意,他呵斥道,“缘法所定,不能强求。你这话有失偏颇,今日所为本是为师过错,你休要再提。”言罢轻一拂袖,彩云掠走,他心中极是明白,如是在平常自己弟子绝然不会说这昧心之言,只是事关自己成道,关切过甚,这才口不择言。
及至午时,云沐阳与门下出了桐凌关仙城,一路驾云望昆仑而去。还未至昆仑,便有沛然灵机拂面,那一根天柱也是在云中霞彩更胜。只是九州虽是灵机沛然旺盛,可是到得昆仑地界之时,倒是并没有多少宗派了,只有直入云头的连绵群山,并着云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