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真立派十数载来,莫不如是,何来怪哉?”白龟仙城白枫溟面若满月,肤如处子,足下云辇一只蛟首虎尾、背生双翼、形似灵龟的异兽,面目狰狞可怖,他话音一落便是仰天一声欢悦唱和。他手微微一抬,旁侧一妖娆少女立时低下眉头,捧了一只香炉半跪奉上。他轻轻一敲,香炉中飞出一道云英烟霞蹿入鼻窍,见他双目微阖,神色如饮琼浆。
这云英乃是修士修炼到金丹之后,采取云空霞气宝华,又加以灵草灵药炼就,最是能助益功行。也唯有那等传承大派,方有这等秘法。
“曹道兄,洞真如此无礼,我等定要给其几分颜色,莫要以为我南域十一派已是失了大势。”白枫溟忽的双目一厉,喝了一声,身前半跪侍女立时娇躯颤抖,嘤的一声竟将香炉摔在云辇上。
“嗯?”白枫溟眼皮一沉,目光一闪,眼前侍女已是坠下云头,连一声惨叫也无。
曹岩目光微微撇开,却是司空见惯,这位白枫溟虽是道行高深,然则脾性诡异,或喜或怒,令人捉摸不透。
“白贤弟,此次金丹法会我等务必要弄清师祖陨落真相,而且事关南域大小百数门派,便是洞真不遣使来迎,也定要前去。”曹岩气息平和,言语之间露出的决心却是坚定不移。
“我莲南教八位同门俱是殒身云海浮空小界,此时若不弄明白,我何以面对教中数千同门?”莲南教邓景阳法袍当风,猎猎扬舞,目光之中杀气凛冽,但听他咬牙道,“无论如何也定要洞真将云沐阳交出来。”他说着目光转向阎起所乘云辇,冷声道,“阎道兄,不知贵派是何打算?”
阎起本是闭着双目,忽的听见邓景阳之语,微微睁开双目,身侧不冷不淡道,“此事各家宗派皆已有了计议,我天木山宗自然附议,诸位道友也无需再来相询。”
天木山宗孔真人已是殒身,如今天木山宗虽然仍是位列十二门派之一,不过地位与之前相较已是云泥之别。阎起深知,若是天木山宗一甲子内再无人成就元婴,必定是要没落下去,甚至风流云散。
“阎道友,贵派乃是我南域中坚,若是那云沐阳不愿告知,此次少不得要大花气力。”田凤山笑语盈盈,其云辇飞车与众不同,乃是五行五色虹霞聚拢异兽,其形百变,动时风雷相合。
阎起目光转过去,微微一笑。然则却并不是感激他好意,而是他深知此门派厉害之处,即便是现下田凤山言语威胁,他也不愿轻易得罪。盖因传闻崆峒三仙岛中修行之士,俱是上古天人后裔,一身神通天授,法力更是玄奥难测。他观此人笑里藏刀,语中隐针,心中生怒,也是隐而不发。
他心中暗骂,他身后几个鹤发道人俱是面容恼怒,他却是手一摆压了下去。知晓此次天木山宗定是要首当其冲,躲闪不能,不过此是大势压人,由不得他不从。他当即起了身,朝着另外四人施了一礼,“愿为马前卒。”
“俱是南域同道,必当戮力同心。”田凤山悠悠一笑,便自在云榻上坐了。蓝彩翼凤目扬起,她也是首次见这位田凤山,见他容貌俊秀,身姿飘逸潇洒,不由一笑,心中爱怜,忽的再一想起方才其人所言,登时目光又是冷了下来。
“洞真派莫要以为依仗水云上法界便可任意随心,若是那云沐阳不从实道来,你我定要将其好生拷问一番。”邓景阳面色微冷,捏拳道,“诸位道友,此次既已已定,届时莫要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