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枝出得屋来,见着眼前之人,顿时双唇不住颤抖,两排牙齿也是作响,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将下来,眼前跪着的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又是谁?她呆呆站了许久,忽而转身抄起一根木柴,冲出去,往云沐阳身上一打,边打边哭,“你这逆子,你这逆子,你知道回来了,你知道回来了,九年零一个月,九年零一个月,我都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天天数着日子。”
云沐阳跪在地上任由那木棍拍在身上,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不要打我叔父,不要打我叔父。”金敬陈远远见着叔父被打,顿时哭了,把包裹一扔,小跑着就要过去,谁知又是摔了一跤。
钟剑见得母亲出去,嘴角一笑,捻起一块萝卜坐在灶上,往口中一送,嚼吃的正欢喜,忽听得母亲哭喊,立时从灶上滚下来,往外冲去,“阿娘!”他冲出门来,见着阿娘所为,顿时惊了,他不急思索,捡起一粒石子,拉起手中弹弓往云沐阳身上一打。
“你干什么?”柳绿枝见得云沐阳被弹弓打中,顿时回过头去冲着钟剑一吼,随后手上木柴一扔抱住云沐阳,痛哭起来。
钟剑只觉得好生奇怪,为何阿娘打得他又打不得,为何阿娘打他又哭得那么伤痛,他收了弹弓,满头疑惑,挠着脑袋悻悻坐在一棵木墩上。
金敬陈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灰尘泥土直往云沐阳处扑去。
“叔父,叔父!”金敬陈一把抱着云沐阳的手,泪水鼻涕往云沐阳身上蹭了又蹭,哭得双目红肿,又是抬起头来恨恨瞪着柳绿枝。
柳绿枝止了哭声,张嘴笑了,抹了抹眼角泪水,似喜似泣,打量着金敬陈,听他喊着叔父,也是有些奇怪。
“阳儿,打痛了没有?”柳绿枝撸起云沐阳衣袖,看了又看。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孩儿不孝。”云沐阳咬着唇抽泣道。
柳绿枝听了又是抱住云沐阳哭了好一阵,直让金敬陈看得眼珠子直转。
“敬陈,这是叔祖母。”云沐阳止了泪水,拉着金敬陈温声道。
“叔父!”金敬陈撇着嘴,扭着肩膀愣是不愿叫,“她是坏人,她打叔父了。”
柳绿枝不由有些面红,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伸出粗糙的手揽住金敬陈小肩膀。
“叔祖母怎么会是坏人呢?祖母是因为叔父犯了错才打叔父的。”云沐阳笑了笑道。
“那就像我不认真写字,阿娘打我一样吗?”金敬陈嘴唇蠕动着,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水雾迷蒙。
云沐阳点了点头,金敬陈这才对着柳绿枝乖乖地喊了一声,“叔祖母。”
“诶,乖孙儿。”柳绿枝头一遭被人喊叔祖母,虽是有些不适应,但是看着眼前的小童子眉清目秀,聪慧过人,心中喜爱,也是脆脆应了一声,又用手拍着他身上的尘土。
云沐阳把柳绿枝搀扶了起来,金敬陈咧开嘴来,随即放开拉着柳绿枝衣袖的小手,往方才跌倒的地方跑去,不多时扯着一个小包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