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云伯真多想,那汉子又道“云大人在下此来乃是受人之托,为了禀告云大人北疆戎国暗通西夷蛮国,骤然兴兵发难,如今已占了宋国西北方吴、落日,卧虎、高城四郡…”云伯真听到此处,即使是早有预料仍是震惊不已,本以为起码也要待宋帝驾崩,新旧交替之时敌国才会发难,不曾想竟这般快,心中暗道,只怕宋帝已是日暮西山了。想到此处又是心惊,此时又听那黑瘦汉子接连说道“敌国攻城,西北侯奋然领兵抗击,兵败战死于高阳城下…”
“西北侯…西北侯…你说什么?赵兄战死?你,你再说一次”,西北侯正是赵贞受云伯真牵连后被贬出京城镇守边疆后的封号,宋帝有七子,只赵贞因受云伯真未曾封王。云伯真双目圆睁,一双手死死揪着那汉子的衣领,不住颤抖。
“西北侯兵败战死高阳城下。”那汉子再次大声说道,鼠目之中露出许些笑意。
“噗…”云伯真闻言双目一翻,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这一下把绿枝吓了个半死,只扶着云伯真哭着道,“夫君,你别信他,你别信他…”绿枝初时听到那汉子喊自家丈夫为大人时便是心惊不已,不知自家夫婿原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此时又见云伯真吐了鲜血更是手足无措,只得这般劝说道。
那汉子见自己几句话就将云伯真气到口吐鲜血也是暗自得意,又想到上头给的任务便又说道“哎,可怜四皇子为国战死沙场,却不曾想妻儿子女竟落得那般凄惨下场。圣上病重,皇太子代理朝政,有朝臣向太子进言,四皇子守城不力,致使西北四郡失守,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故而必须惩处,皇太子念其本为兄弟,心中不忍,又有朝臣进言,四皇子任西北侯之时不理政务,声色犬马,受贿贪污,生活糜烂,致使西北四郡失守,最后四皇子畏罪自杀,而非战死,又有军士拿出许多证据,此事惊动重病中的圣上,圣上下旨除了四皇子的西北侯职位,王妃、世子皆受牵连流放千里!哎,听闻王妃世子皆在流放途中身染重病,已不治身亡,真是可怜啊!”那汉子说完一看云伯真,只见云伯真四肢急颤,面色苍白,再一看已是晕死过去。旁边的女子也是只顾哭个不停,待见云伯真晕死过去,更是惊慌失措,只大声哭喊道“夫君…”
村中人一听到,近些的便急忙赶了过来,那黑瘦汉子见有人来,也不慌张,想到事已完成,便一跃而上马背,绝尘而去。众人不知所以,见着情势危急,急忙七手八脚把云伯真和绿枝扶回住处,又有一人大步跑去村长家去请住在村长家中的行脚大夫张博。
云伯真躺在家中,昏迷不醒,绿枝兄嫂也连夜从邻村赶来陪在绿枝身旁。村人早已散去大半,绿枝兄嫂陪在绿枝身旁。绿枝双眼红肿,哽咽不已,拿着手帕子不住檫眼。绿枝大哥见绿枝这般伤心难过,想起适才那皓首大夫对自己夫妇说的话,“云夫子气急攻心,兼之早有沉疴,体内又似有旧毒潜藏,此次受此大刺激引发沉疴旧毒,只怕…还是早早准备的好!”一时柳青(绿枝兄长)夫妇也是无语,心伤,绿枝二人成婚一年未足便遭此横祸,鼻尖也是一酸,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妹妹,莫伤心了,你这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你再哭也济不得什么事,莫若把身子养好,好好照顾妹夫。你便是不顾妹夫和自己也得顾着你肚子里的啊!若是妹夫醒来见到这般惨景该当如何。”绿枝嫂子王氏红着眼劝道。
“妹妹知道,哥哥嫂嫂也尽早休息吧!将近子时了。”柳绿枝说着泪水又如洪水决堤。
次日,村中陆陆续续又有人前来探视,见云伯真仍旧未醒,不多打扰便离去。直至晌午云伯真房间才有动静。
“夫君,你终于醒了!”双眼浮肿的绿枝抓着云伯真的手,泪水不断。柳青听着房里的动静也忙从厨房里赶了进来。
“云夫子,你可总算是醒了。”柳青喜道。因云伯真年纪大过柳青,又是个学问人,故而平日里柳青见着云伯真都只称云夫子。“绿枝昨夜一夜未睡啊!,你醒来了,她也能好受一些了。”
“近一日夜未进水米,先喝碗粥吧。”这时绿枝嫂子端了碗粥进来。
云伯真喝了小半碗粥便摆手不再喝,脸色仍旧苍白,只是比先前多了丝血色。许久云伯真也只闭目不言语,几人便让其好好休息,绿枝这才放下揣着许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