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头走去,便渐渐幽静下来,是连成片的回廊深院,深墙夹着的长径中竹篱错落,墙边有许多扇造型别致的小门,这是县里的顶级娼馆,那些小门,一般只给熟人开放,在墙边走着,能看到墙里头荡着秋千。
若攀上墙头,也许能见到大腹便便的豪商在园林里跟赤身裸体的少女玩藏猫儿,那些少女装模作样跑着,豪商累到气喘吁吁,少女便故意让其抓住……
这里头还养着许多特殊的女人,供口味变态的客人使用,有被唤作为傀姬的女子,便是物色美人胚子从小斩去四肢,安上机关义肢,学习房中之术。
这地方消费也令人咋舌,动辄数十万钱。
李不琢要来找的人叫王野,此人户籍是河东县南屏村人,世代贫农,种田为生,三年前中风而死,发丧记录便登载在藏书大库二楼的案卷中,但李不琢在今年抱鸽坊账目里,却发现王野此人,常常来找坊间一位艺名“徐菡儿”的妓女欢好。
查阅了多份卷宗,李不琢确定这王野使用的户籍便是河东县南屏村王野的户籍,而非重名。
一个三年前已死的贫农,频繁出入这等销金窟。
此人便是李不琢查到的诸多冒名顶替户籍的异常人口之一。
“我要找一个叫徐涵儿的女子,该去哪找?”李不琢冷不丁问何西华道。
何西华一怔,心道这位掌书吏在河东县一月,没见他接触过什么女色,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道终于也憋不住了,今天要来这里快活一遭?可为什么要自己陪着过来,是人生地不熟,要找个关系熟络的,可自己也不是拉皮条的啊。
想着些有的没的,何西华小心翼翼道:“没听说过,但这地方门牌上写着的字,和里头住的姑娘名字有些关系,你若想问仔细了,我帮你联系此地中介人……”
李不琢摇摇头,若找人痕迹太明显,恐怕会被发现端倪。
在夹道中行走,一一打量门牌,李不琢终于在一门牌前停下。
只见门牌边上有“菡萏生泥玩亦难”的句子。
正思量着,门里传来脚步声。
李不琢不动声色侧开一步,门吱呀一下开了,里头出来个锦衣华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神色满足,边走边回头,对里头打了个招呼,才恋恋不舍离开。
走时,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了李不琢这个在门口等候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