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奴几乎是迫不及待,日日想着开店的事,帮顾雪洲租好了铺面,正巧有两箱顾伯整理的货物运到,当时事出紧急,顾伯也只挑着最贵重的收了,这东西也不能放太久,顾雪洲准备把东西都处理了,也拿得出手,整理摆上,洒扫干净,择个吉日开业迎客。
开业第一日便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碧奴换个名号,只改个字,叫碧君,还是扮成个娇俏小娘子,和顾雪洲一起招待客人,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夫妻店。
转头见到一位把他惊了一跳,拉了顾雪洲到旁边说话:“那个脸上有疤的客人看到没有?那就是王将军!”
顾雪洲也愣住了,去看那人眉眼,果真和沐雩相似,他又担心认错,“你确定?”
碧奴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说嘛,王将军能找姐姐,就不会不找姐姐和儿子。想必是打听到,就找上门了。不然难道他一个糙老爷们是独个儿来买胭脂水粉的?你们在找他,他也在找你们的。”
“是在找沐哥儿。”顾雪洲纠正道,整了整袖子,“我去会会他。”
顾雪洲走到王将军面前,不卑不亢,作了个揖道:“王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多多还好。”
王行云笑了,“是我该谢你。”
顾雪洲:“此处不便谈话,请到后堂来。”
顾雪洲沏了一壶花茶,香气四溢,让人心生宁静。
王行云也在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居然很像蒋督公,只是督公凌厉,而这小老板温顺。看来督公口中说的什么“朋友”背后还有隐情。无论怎样,他这下是欠了蒋熹年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找机会再还罢。
明人不说暗话。
顾雪洲道:“既然王将军找到这里来,想来沐哥儿的很多事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考上举人,在国子监读书便无需我多说了吧?”
王行云点头,起身郑重向他弯了腰:“顾东家义薄云天,救我外甥,大恩大德,王行云铭记于心。”
顾雪洲赶紧去扶,心里直叹气,等您以后知道我还和你侄子睡到一个被窝去了……他都不敢想下去。“将军不必多礼,还请上坐。”
两人坐下。
顾雪洲道:“沐哥儿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就下学了。要是等不及,我现在使人去叫他回来。我们都没想到竟然是您先上门,都没好好准备,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无事,不过半个时辰,我等得。”
顾雪洲思忖了好久,终于犹豫道:“孩子苦。他四岁就被拐,还不懂事呢,就要自己讨生活了。”
王行云静静听着,等着顾雪洲的下文。
“他八岁时我遇见他,他是被卖进个戏班子,班主丧心病狂,掳掠孩子贩卖,他生的好,还要将他卖给一户人家做娈童……”
王行云心头一震,一时间控制不住心头杀气,有如破囊之锥,叫人毛骨悚然。
顾雪洲打了个寒颤,才把话接下去,“……所以他后来找到机会,就将仇人给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