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叶小小的扁舟从暗处飘了出来。
舟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披散着长发,一身颇有魏晋之风的广袖长袍,盘腿坐着,腿上摆着一把琴,随手一拨,一串清越的弦吟。
小舟顺着水流飘了出来,他的琴声也挟着风飘远。
岸边的人们微微骚动起来。
“怎么是个男人?”
“不知道啊。这是谁啊?”
“瑶芳娘子呢?”
“……”
顾雪洲却脸色发白地死死盯着那个男人,那是沐雩,绝没有错!
当他的小舟稍微漂近了些之后,人们才发现这个男人戴着一面白木的面具,他就那么随意地坐着,然后抚起了一首曲子。
明明是很单薄的琴声,却慢慢让岸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但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涵义,这是一首很美的歌,就像他船边的水中倒映着的星河,织满了云烟般飘渺的情思。
伴着乐声,男子开口唱了起来,他的声音就和他的琴声一样美,犹如清泉淌过玉石一般清透明亮——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夕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岸边的人算是明白了。
这是来求爱了啊!
也不知是向哪个姑娘求爱?
就在这个时候,男子放下了琴,站了起来,他一震衣袖,足尖一点,犹如鸿雁,踏着风向着岸边飞过来似的。岸边看热闹的人被惊的四散,却见那人踏上了岸。
顾雪洲都不知道该羞还是该怕,只见戴着面具的沐雩从天而降地落在自己面前。
顾雪洲没好气地叱责道:“你不去学院,在这瞎闹什么!”
沐雩在面具下说:“你不是把我赶出家门了吗?不是说和我断绝关系了吗?你关心我做什么?”
顾雪洲被他气得要倒仰过去,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先找上门,确实是他输了一招,被沐雩拿捏住了先机,“对,你说得对,我就不该关心你!你要自甘堕落也与我无关!”
说罢转身就要走。
沐雩笑了一声,长臂一伸揽住顾雪洲的腰,强行一把把人扛在肩上,施展轻功,在一阵哗然声中飘飘然乘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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