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搭在膝盖上,露出精致消瘦的侧脸。无论在场的人用怎样的目光盯着他看,他都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人终于启动程序,他的声音响起,格外艰涩:
“……有什么好相信的?”
“你害怕未来的你会放弃太宰治?这是为什么?”弗洛里安被津岛兄弟的关系搞糊涂了。
吉尔伽美什嗤笑了一声,提醒他:“这个人现在就已经放弃了他的弟弟……以后当然也会选择放弃他弟弟,选择他自己,那么他当然不能相信未来的自己了。”
弗洛里安:“……哦。”
“我没有说我拜托你们的事和修治有关。”津岛温树捧起那杯已经不再冒着热气的茶,淡淡地说,“修治比我要聪明得多,他可以保护好他自己。正如这位……先生所说的一样,我当然会放弃他。本来我和他就是阴阳两隔,就该什么关系都没有,哪怕我们是兄弟——”
在说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竭力在说服着谁。
卫宫切嗣知道,津岛温树与其是在说着反驳别人的话——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他正在拼命地告诉自己,太宰治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了,他即将迎来死亡,迎来一生的解脱,已经不需要再为那些事去操心了,他已经活得够累了。
哪怕之后会复活,那也是之后的事。
他像是一只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任别人怎么敲他的壳,都不肯探出头来看看。
但是——
那份关心太宰治的心情。
却从来都不是虚假的。
“尽管我们是同盟,我们也没有保护你弟弟的必要。同盟的对象是津岛温树,不是他太宰治,我们不会日行一善到这个程度,”就算是卫宫切嗣,和津岛温树交涉这样久还基本上看不见什么希望,都已经觉得有些疲惫,耐心快告罄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起自己不能当着弗洛里安的面抽烟,心情不由得更加沉重了,“你和太宰君之间是你们自己的事,你自己很清楚答案。如果不是关于他的事,正好给我们省了一些功夫,毕竟最后的胜利者只能有一位,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还得顾虑这个约定不能向太宰治下手。”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