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见来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长得尚算是清丽。皱眉问:“你是——”
“小姐唤我丽娘即可。”丽娘将缠乱的衣物分开,暗暗奇怪,这姑娘怎么连衣衫都穿不来?
白棠乖乖的任由丽娘摆布穿好了衣裙。花楼里的服饰果然比外头更大胆些,连着锁骨小片雪白的胸脯全露在外头,隐隐都能看到沟了。浅粉色窄袖上衫,配一条粉紫色的纱裙,纤腰盈盈,再系上淡朱色的宫绦与珍珠步禁,丽娘赞道:“小姐好人才!”
白棠惶恐不安至极。
他第一次穿女装,倒霉催的遇上了费彪。
第二次实属无奈穿女装避难。
第三次——被人绑架。反正每回穿女装自己总没好事就是了。
“小姐,丽娘帮你梳妆打扮。”
白棠沉着脸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铜镜中的人挽起高鬟,珠环玉绕,脸上艳色渐增,心却越来越沉:他摸不透费彪到底是何打算?
屋外传来踏踏的声响,震得屋顶都抖了三抖。
“军爷军爷!”妓院的妈妈惊惶失错,“咱这庙小,容不下你们呀!”
“少废话。”徐裘安面沉如水,一鞭子卷起横梁上的吊灯,用力一扯,哗拉拉,轻纱绿幔的大堂立时惨不忍睹。
“楼里的人听好了。爷我今天是来寻人不是寻仇的!只要呆在屋里头等爷上门搜查就好。谁东敢西藏跳窗跳河的,爷扒了他的衣服挂城头示众三日!”
白棠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得腾的站起身,被丽娘稳稳的压住肩膀按了下去,柔声道:“小姐,头发还没梳好呢!”
白棠大惊。这女子好大的力道。
“小姐可别乱叫。”丽娘手中梳子轻轻一晃,露出如刀般尖锐的梳柄。“要是不当心划了您这么漂亮的脸,多可惜。”
白棠倒不怕破相。
“小姐身在青楼。这名声嘛,已经差了。”丽娘一手持梳柄抵在她的喉咙上,一手往她头上插上最后一朵珠花。“不想将来无家可归,就别闹腾了。”
白棠只觉脖子一点冰凉刺痛,登时不敢发声。他不怕破相,他怕死。
“行了。小姐相貌冷艳大器,这飞天髻最合适不过。”丽娘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又往她双颊拍了拍胭脂,忍不住道,“咱冷香楼好久没出花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