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毫发无损。
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瞬间,文治他们都疯了似的往津轻老家打电话,当然没接通,津岛家上百年的历史都化为焦土,好在津岛先生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家产大头半数运至东京,此外他还给部分产品买了高额保险。
总的说来,损失不算太多。
想到家里的老妻幼子,他还感叹了句:“修治那孩子。可惜了。”
讽刺的是,他都没想起6月19是叶藏的生日。
文治与英子是最悲伤的,长兄如父、长姊如母,叶藏因对家中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讨好,战战兢兢地活着,没太感觉二人的与众不同,可他俩是真的喜欢叶藏。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对安静而美丽的幼弟都怀揣着好感与善意。
事情发生后文治疯了似的给搜救队打电话,希望他们去津岛家的遗址看看。
搜救队的人在确定没有异能力残留后,小心翼翼进入津轻,传回的照片让文治他们痛彻心扉。
人像是化石一般,残留的焦迹印在石壁上,简单说来,留下全尸都是奢望。
到这,英子跟文治都死心了,美子听说这消息后直接痛哭出声。
文治看似冷静道:“不,不能放弃,如果修治出去了呢?”
他说着眼眶红了:“他考上了东大的国文系,考上的年纪比我还小……”
6月19日,是喜讯日、诞生日、忌日。
无论如何,这结局也太悲惨了些。
当日晚九点,搜救队还在不眠不休地搜查着,津轻北部不用管了,就像是被岩浆吞没的庞贝,方圆几百里都无活物。
南部还好点儿,有失去意识重度烧伤生命垂危之人,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远在东京的政客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一群衣衫褴褛的黑炭中,找上门的两个孩子格外明显,他们的衣服跟受灾人群相似,破破烂烂的,脸上也全是黑灰,可精神还是好的,甚至能走路。
前头的孩子道:“劳驾,我想给东京的家人打通电话。”
*
文治是在晚上九点四十九分接到叶藏电话的。
“喂。”他精神不好,语调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焦虑,“这里是津岛文治。”
“文治哥。”听筒另一头传来怯怯的声音,很害怕似的,天知道他的害怕究竟出于对天灾的恐惧,是死里逃生的后遗症,还是单纯恐惧打电话。
文治的双眼一线一线地睁大了。
“是修治吗?!”他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热情,将家中妻子吓了一跳。
文治很早就结婚了,政治联姻,妻子是未曾见过的华族小姐。
“是的。”照旧是叶藏的声音。
“我……”他迟疑了一瞬间,似不知道如何表述语言。
“我还活着。”
……
叶藏跟晶子一直知道自己是津轻中部唯二的幸存者,换句话说他俩距离爆炸源相当近,爆炸后他要先安抚晶子的情绪,饶是叶藏,想到津岛家不在了,都会产生淡淡的惶恐与悲伤,那晶子更不用说,她几乎要崩溃了。
这种崩溃是双层的,幸福家庭毁于一旦的巨大痛苦,与熟悉城市化作焦土的惶恐。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