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你们,我又是为了什么还要活下去。
顾约一脚踹开门,门外的阿香等人全都看着他。
“你,你就是天空星的应星之人,伊屠智伢师!”秦老太常手指颤抖地指着顾约,“你为什么要靠近我的笙儿,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顾约淡淡地看着他,“天机莫测,你一阶凡夫俗子,又怎敢凭着一知半解去推算星命,罔论天机。长安城流的所有血,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么?”
“无知小儿,休要信口雌黄!”秦老太常怒的胡子乱飞。
“那好,我在匈奴正好也是一名星象师。昨夜本王夜观星象,纵觉紫薇式微,天煞骤亮,火星凌日,铃星贯空。如若不除去火星的应星之人刘欣,以及铃星的应星之人秦微延,大汉王朝两年内必有灾惑,十年内必陷入动荡,十五年内必将改朝换代。”
“你……你,你!”秦老太常秦微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天空星的应星之人,竟会把这套说辞反过来丢给他。你了半天,差点被气到中风。
“秦老太常,您这么深明大义,当自觉前去汉王陛下那里揭发太子刘欣,顺便领死,以保国泰民安,为何还呆立在此瞪眼于我。要知道,你们两人在世上一日,大汉王朝的江山就会在风雨中飘摇一日。
汉王陛下极信天命,您既知其中厉害,还是早做决断为好。此事若是传入别人耳中,恐怕到时秦府中受您牵累的,可不止秦笙一人了。”
“一派胡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秦老太常气的吹胡子瞪眼。
“秦老太常终于意识到您以前说的话,都是一派胡言了。”顾约抱着秦笙向他靠近一步,逼视道,“你可知就因为你的一句话,长安城死了那么多跟秦笙同龄的少年人?你可知他们的父母亲会有多痛心?你可知你破坏了多少家庭?”
秦微延被顾约的连续三问逼的摇摇晃晃后退几步。
顾约看着他,嘴角溢出一道鲜血,“身为太常令,位居九卿,你更应该谨言慎行,好好研究你的星象学,而不是参与到皇位的争夺中来,还把秦笙搭了进去。如果不是因为你,刘欣会逼迫秦笙,让她服用两年的毒药么?”
“你,你说什么,笙儿服用了两年的毒药?”秦夫人气急攻心,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除了宫里,你们觉得她一个姑娘家,还能去哪里弄到这种能计算好死亡时辰的?”顾约痛声道,“我不否认秦笙的死跟我有关。可如果不是你的那一套煞星之说,她也不会觉得我不要她,更不会在当时就萌生死志,接受刘欣的毒药。”
“笙儿,笙儿啊!”秦老太常老泪纵横,颤颤巍巍伸出手。
“别碰她!”顾约朝边上走了几步,因动作过猛,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滴落在石板上,一滴一滴宛如怒放的血梅,红的艳丽,美的窒息。
“稽……少爷,你的伤口……”阿香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竟然有着无数伤口,多到让人觉得他下一刻便会倒地死去。
顾约看了她一眼,视线缓缓扫过秦府众人,不再多言,抱着秦笙朝外面走去。大概是看到秦笙脸上那抹还未冻结的笑意,秦府竟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最后还是阿香追了上去,“少爷,您要带小姐去哪里?”
“只要离开长安,去哪里都好。”顾约满脸疲惫。
“放下太子妃!”秦府外的重兵看着少年齐声喝道。
顾约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一步跨出,士兵们如临大敌似的齐齐后退。又一步,士兵们再次后退。
就这么一进一退,顾约抱着秦笙,在两排重兵的诡异挟持中,向城门口走去。
天色阴沉,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长长的朱雀街,笼罩在一片雨幕中。冲刷到街边青苔上的数股雨水,混上了一抹血红。
雨中,有死亡的味道。隐约还有飘渺的歌声传来:
打乱的骨牌习惯盲目依赖
以坦然姿态等风来
鞋跟下青苔爬满拖地裙摆
神的福音被隔绝窗外
天平支点倾斜自尊将我打败
不安的窘态在作怪
我熟知的年代还能区分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