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尊和苏晨曦就离开了李婶的家,苏晨曦从身上摸出了五两银子偷偷的放在桌上。二人顶风冒雪继续向邯郸城而去,又走了两日,问了路人才得知,离邯郸城也就还有一日的路程。渐渐的雪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一股暖意,天空一片湛蓝,苏晨曦的心情也是好了许多,一扫之前的阴霾。赵尊却是怀揣着心事,一路上也只是只言片语,只顾低头走路。偶尔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苏晨曦,二人一前一后,总是保持着几丈的距离。却说自从苏晨曦离开华山之后,张孝霆一路向九华山找去,心里颇有些焦急,生怕在路上她碰到什么危险。这一日,张孝霆终于寻到了九华山,迈步而上,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烦恼,心里想,晨曦或许已经回来了,即使没有回来,说不定也在回来的路上。刚到半山腰,就有弟子跑去通报,比及花宇等人来到山门之时,张孝霆已经到了山门口。花宇见张孝霆只身一人,道:“晨曦呢?”张孝霆惊道:“难道晨曦没到吗?”一边的阚苏宜急道,道:“怎么回事?晨曦人呢?”张孝霆低头,叹口气道:“是我惹她生气了,晨曦她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华山,我以为她回这里了,我就找来了。”花宇一惊,道:“可是她并没有回来。”阚苏宜一时心急,揪着脸,道:“你个臭小子,我警告过你不要欺负她,你还我徒弟。”说着就要上前撕扯。一旁的花宇上前制止,道:“阚长老不要着急嘛!或许晨曦也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不防再等等。”阚苏宜爱徒心切,急道:“晨曦性格虽活泼,但也有倔强的时候,上次就误闯了后山的阵法机关,差点出了事。”又对张孝霆怒道:“你到底怎么欺负她了?”张孝霆叹息一声,道:“我喝了点酒,一时言语不当,伤到了她。”阚苏宜脾气暴躁,怒道:“好你个臭小子,连我都几乎没教训过她,你竟敢欺负她,我和你没玩。”说着又要上前对张孝霆扭打撕扯。花宇再次制止,道:“阚长老,事已至此,我们应该想办法找到晨曦。”又道:“这样吧!干等也不是办法,不如多派些弟子下山沿路寻找,说不定她只是一时觉得委屈,在路上贪玩了这也说不定。”阚苏宜这才情绪平复了一点,盯着张孝霆道:“我警告你,要是晨曦少一跟汗毛,我跟你没完。”说完,瞪了张孝霆一眼,哼的一声,扭头去了。张孝霆自知理亏,从头至尾都是低头不语。花宇也是叹口气,干笑一声,安慰道:“别放在心上,阚长老就这脾气,并没恶意。你也知道她就晨曦这一个徒弟,视如珍宝。”张孝霆摇摇头,叹口气道:“我没往心里去,我心里只是担心晨曦。”花宇见张孝霆情绪不佳,劝道:“如今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张孝霆点点头,道:“我还是不放心,我还是下山找她吧!”说着就要走。花宇道:“你要去哪里去找?”张孝霆道:“我想起,她之前说过她想回峨嵋看看,或许她转道去了峨嵋也说不定。”花宇道:“嗯,也有可能,不过你知道她走那条路吗?”张孝霆摇摇头。花宇又道:“这样,我再派几个弟子分头去寻找吧!”张孝霆道:“那就多谢花阁主了。”花宇一笑道:“别忘了,晨曦是我九华山的弟子。”张孝霆一笑,道:“我还是亲自走一趟比较好,这样我会心安一点,说不定她真的去哪里玩了也说不定。”花宇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张孝霆点点头,转身走了。花宇忽然又道:“哦,对了,有件事情,我正式通知你一下。”张孝霆停住脚步,回头道:“什么事?”花宇会心的一笑,道:“下了月腊月二十六,我和宝云成亲,到时别忘了过来喝我的喜酒。”张孝霆一惊,随即就是开怀一笑,道:“恭喜恭喜,终于修成正果了,一定到。”花宇看着张孝霆,道:“快点将晨曦找回来,过段时间,也让我喝你的喜酒。”张孝霆一笑,点点道:“我一定把她找回来。”花宇看着张孝霆走下山,眉头一皱,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时阚苏宜跑了过来,道:“那臭小子怎么又走了?”花宇道:“他说晨曦有可能去了峨嵋,他去寻找了。”阚苏宜心急道:“我已经派人沿途寻找了。”花宇道:“嗯,那你再派几个弟子沿着峨嵋的路途去寻找。”阚苏宜转身又去了。花宇叹口气,背起手,转身而去。张孝霆一路南下,心里思量着,苏晨曦一定走的是大路,于是沿着大路,一路找寻,依旧是一筹莫展,毫无踪迹。却说,蓝英自从下山过后,心情顿时为之一松,背着一个包袱,一路向北而去。她和晨曦一样,在路上也遇到了风雪交加的天气,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单薄的身躯显得很是孤寂。就在蓝英身后数十里之遥,正飞快的疾驰着五匹快马,只见跑在最前面的马上是一个青年,面如冠玉,身披披风,一身的英气,身后的四匹马紧随其后。那青年道:“我们得快点,暴风雪要来了。”身后的侍从道:“前面拐个弯就是华山了,正好去避避。”那青年道:“我们出来一个月了,父皇正等着我们回报灾情,切不可耽误大事,再说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如果大雪封路就麻烦了。”侍从道:“前面山脚就是驿站,我们把马换了吧!”青年点点头,道:“也好,顺便吃点东西,赶紧赶路。”五人马不停蹄,催马疾行,顶风冒雪,马蹄溅起地上白雪,纷纷扬扬。五人来到驿站,随即吃了点东西,换了马又继续赶路,直奔京城而去。原来这五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朱瞻基和他的四个贴身侍卫,此时他们刚从河南查看完灾情,因为天气,不容耽搁,紧急赶往京城。侍卫李虎道:“殿下,那个蓝姑娘还在华山,您真不去看一看?”朱瞻基在马上一笑道:“如果不是这天气,我还真想去华山走一遭,不过如今正事要紧,免得耽误大事。”侍卫田安笑道:“您就不怕那蓝姑娘把您给忘了?”朱瞻基笑道:“话说回来,我和蓝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如果有缘自会再见。”李虎又笑道:“您之前不是说要将她带回去做太子妃嘛!”四人皆笑。朱瞻基回头看着四人,笑道:“你们四个臭小子,敢拿我开刷,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四人心里只是窃笑,五人虽有说有笑,但是依旧挥舞马鞭,马不停蹄。四人又行了没一会,只见前面风雪交加之间,隐隐约约路边有个人影,那田安眼尖,道:“殿下,前面路边有人。”李虎也定睛一看,道:“果然是一个人,很可能过往的路人,我们接着赶路要紧。”说话之间,五人早已来到那人面前,朱瞻基略微放慢速度,看了一眼那人,只见那人背着包袱,坐在石头上,低着头。当朱瞻基从那人面前疾驰而过之时,那人也抬头看了朱瞻基一眼。这时朱瞻基眉头一皱,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立马急扯缰绳,那马调转马头,由于路滑,那马急停,险些将朱瞻基颠番下来。那四人也是赶紧勒转马头。朱瞻基跳下马来,走到那人身边,只见那人已被冻僵,意识已经模糊,完全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五人。朱瞻基低头,伸手将那人下巴托起一下,大惊,道:“蓝姑娘,怎么会是你?”身后的四人也是惊奇,面面私觑。此时蓝英已经被冻的浑身冰凉,朱瞻基立马脱下自己的斗篷披风,将蓝英紧紧的裹了起来,道:“快,扶她上马。”那四人立马将蓝英扶到朱瞻基的马上,朱瞻基也上马,二人共乘一马。朱瞻基道:“前面还有多远是驿站?”田安道:“我们不久刚出驿站,下一个驿站相隔百里,这种天气我们还要走两个时辰。”朱瞻基皱着眉头,看了看怀里的蓝英,面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无,心里有些焦急。朱瞻基道:“李虎,你快马加鞭,赶紧到前面的驿站,弄一辆马车过来,快点。”那李虎应声,道:“是,殿下。”大喝一声“驾”,疾驰而去。后面朱瞻基四人依旧马不停蹄,但是速度却是慢了许多。倒在朱瞻基怀里的蓝英,虽意识模糊,但是还有点知觉,睁开模糊的眼睛,眼帘内出现一个俊朗英气的轮廓,随即又是闭上眼睛。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只见远远的李虎引了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田安指道:“殿下,快看,李虎来了。”顷刻之间,马车已到面前,众人联手将蓝英抬到马车之上,朱瞻基也坐进车内。因为李虎在车内点了一个火炉,此时车内一阵温暖,朱瞻基除下自己围脖,裹在蓝英胸前。五人又开始上路,致晚间,由于风雪正猛,不得已,一行众人,只好在驿站内避雪。众人吃完晚饭,来到蓝英的房间,见蓝英躺在床上,意识模糊,驿站的驿承去附近的村落找了一个郎中,那郎中看视一番,道:“并无大碍,熬点汤粥给她喝就没事了,另外房内不要放太多的火炉,她体内有股寒气,如果冷热相撞,反而适得其反。”朱瞻基道:“多谢老先生。”向田安使个眼色,田安会意,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那郎中,那郎中拜谢而去。朱瞻基又吩咐道:“将房内多于的火炉都抬出去,只留一个,再熬点汤粥来。”那驿承领命去了,随即侍卫董成和薛贵二人将火炉抬了出去。不一会,汤粥熬好,驿卒端来,朱瞻基亲手接过,李虎赶紧上前扶起蓝英,只见蓝英面色平复了许多,嘴唇依旧有些青紫。朱瞻基将汤粥点点喂她,不一会,一小碗汤粥喂了下去,蓝英也大有好转,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面前正站着五个陌生人,蓝英眉头微皱,道:“我在哪里?”朱瞻基一笑道:“你在驿站,不要担心。”蓝英细看朱瞻基,表情惊异的道:“是你?你是黄公子。”朱瞻基会心的笑道:“你还记得我?蓝姑娘。”身后的四人也露出微笑。蓝英赶紧挣扎起身,朱瞻基一把按住,道:“你不要动,好好休息。”蓝英看着朱瞻基,又看看那四人,道:“多谢了,救命之恩,必当铭记于心。”朱瞻基笑道:“蓝姑娘不必挂心,老天爷怜悯,让你遇到了我们,实乃是天意。”蓝英忽然面色一红,低下头去,后面那四人暗中窃笑。朱瞻基看着蓝英,道:“蓝姑娘为何孤身一人顶风冒雪?你不是在华山吗?”蓝英叹口气,道:“我下山原本是想投奔一个亲戚的,没想到会遇上风雪。”朱瞻基道:“那你的亲戚是你的什么人?居住在哪里?”蓝英道:“我想投奔京城的舅舅家里。”朱瞻基一笑道:“你舅舅居住在京城?太巧了,我们也是居住在京城,正好顺路。”蓝英看着朱瞻基,又看了看身后的四个侍卫,他们虽然一身便装,但是蓝英依旧能够看出来与众不同之处,这更加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推测,这些人肯定是宫中之人。蓝英道:“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朱瞻基摆摆道:“说哪里话,都是你我有缘。”蓝英见朱瞻基如此说,脸庞又是一红,低头不语。朱瞻基也是一时尴尬,于是起身道:“那蓝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告辞。”蓝英看着朱瞻基略微一点头,神情甚是羞涩,朱瞻基也是目光含情。出了房间,朱瞻基对董成薛贵二人道:“今晚你俩就守在这里,蓝姑娘如有什么需要,立马告诉我。”二人道:“是,殿下。”五人坐在驿站草厅之内,喝点茶,田安看着朱瞻基,笑道:“殿下,您真要把蓝姑娘带进宫呀?”朱瞻基笑道:“你小子哪那么多话?”李虎笑道:“刚刚太子爷您最后那两句话都把蓝姑娘脸都说红了。”四人都笑。朱瞻基也笑道:“就算我想要把她接进宫,这要经过父皇同意才行,你以为皇宫大内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田安笑道:“殿下您就别遮掩了,就冲您刚才看蓝姑娘的眼神,您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接进宫。”众人又笑。朱瞻基立马脸色一冷,道:“你竟敢揣测本太子的心意,你有几颗脑袋。”四人立马吓得站了起来,道:“卑职不敢。”朱瞻基看着四人,忽然笑道:“好了,好了,都坐下。”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想把蓝姑娘接进宫,父皇那边应该没问题,况且我早已经到了大婚的年纪,不过,我唯一担心的反而是蓝姑娘,如果她没意见自然就水到渠成了。”董成一笑道:“我观刚才蓝姑娘的神态面色,她对您好像也是颇为有意,我看蓝姑娘八成也没问题。”薛贵道:“我看也是,不过蓝姑娘目前还不知道咱们的身份,万一她知道我们身份吓着她怎么办?毕竟她是个民间女子。”众人一阵思量。李虎摇头晃脑的想了想,道:“这个容易,她不是说去京城投奔亲戚嘛!我们只要找到她们亲戚,再慢慢的表露我们的身份,这样也就容易点了,最起码不会那么唐突。”田安点头道:“是呀!殿下,只要到了京城,还怕找不到她的舅舅家吗?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好像都有理,分析的也很彻底,这样朱瞻基心里顿时又有了几分把握。朱瞻基笑道:“好,也只能如此了,等我在路上再与蓝姑娘细谈,先表露我对她的心意。”那四人皆是欢喜点头。朱瞻基忽然叹口气,看着门外的风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思绪忽然有些跳乱,道:“我们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河南的灾情触目惊心,竟然有六府三十二个县上百万人遭灾,最严重的归德府永城和虞城二县竟然出现了易子而食,方圆数百里寸草皆无,连草根都被吃了,真是惨不忍睹。”李虎等四人回想起河南的灾情和亲眼见到的惨状也是哀叹不已。朱瞻基看着外面的大雪道:“咱们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父皇也一定心悬河南的灾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四人立马起身,看着朱瞻基道:“殿下,您打算怎么办?”朱瞻基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说与父皇。”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手册,递给李虎田安,道:“这是咱们这一个月查看灾情的见闻,我都一一记录了下来,你二人明日天一亮就上路,务必将手册交给父皇,让父皇先知道灾情状况,你二人路上多加小心,互相照应,我随后就到。”李虎田安道:“殿下放心,卑职必达使命。”朱瞻基点点头,道:“好,你二人现在赶快休息,天一亮就出发,不必报我了。”李虎田安道:“是殿下。”又对董成薛贵道:“好好守护殿下。”说完二人去了房中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