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此刻身上和脸上都打着绷带和医用胶布的姜挪挪却满脸漠然。
姜挪挪身上的穿的衣服比起中学生更像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精英白领。加之她本来就生得英气,套上西装外套后便显得她比以往更有攻击性;只可惜那个吓的和鹌鹑般窝在原地的女孩没时间欣赏她就是了。
此时此刻她甚至产生了姜挪挪先前所展现出来的退让与躲避都是他们的错觉;但是先前他们在她身上留下的施//暴痕迹却也还明晃晃的挂在对方身上……
她确实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姜挪挪”,但却又不是她。
嘴角还带着伤口的姜挪挪利索骑上机车的模样潇洒又畅快,下巴被捏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少女一边发抖一边看向那个坐在车上面无表情、但却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
他们机车那刺眼的灯光在过去是校内每一个孤僻者的噩梦,女孩早就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跟着她身边的这群人一起行动的;到底是因为当初这群人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还是因为自己不想因为是另类就被欺负?
她不知道,她的记忆一片模糊。
山海经无法塑造出完整的人类;它只能根据持有者和灾兽的经历与想法构筑世界、并让这些被创造出来的演员上演一出不论拙劣或优秀的戏剧。
里世界是一座绝对公平的舞台,所有演员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被激活的瞬间。但是至始至终,这些所谓的演员都只是在模仿人类的提线木偶,不论是恶还是善都会统统演绎。
所以姜挪挪才讨厌里世界创造出来的东西。
不是因为里世界将人类的善恶一览无遗地展露,而是因为里世界明明只是山海经的意识体,却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用“表演”来给她讲大道理。
明明至今为止一次都没有赢过她,现如今居然还要用她身边的苦难来影响她吗?
“……”
姜挪挪轻轻皱起眉头回眸看了一眼仍旧窝在角落里的女孩,她本想就这样扔下这个场景离开。
可不知怎么的,不知是出于对小混混团伙里唯一一个小姑娘的关照、还是对于熟人面孔的亲切;在发动机车之前,她还是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丢给了对方。
姜挪挪并不关心这场戏剧接下来会怎么演,她也不关心里世界里的角色会怎么样;所以在这么做之后,她立马骑着机车离开了现场。
她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与其担心这些次要的东西,她更担心伏黑惠此时此刻的安危。
虽说不是什么高档机车,但是车子的速度肯定要比她徒步要快得多。而且也就在她拥有载具的瞬间,里世界“创造”世界的弊端立马显现了出来。
上一秒还处于小巷子里的姜挪挪眼见自己周围的墙壁向远处城市的剪影坍塌,来不及创造的马路焦急的向前生长,狼狈到仿佛被人撕扯的烂布。
里世界的构筑一半源自于灾兽的等级,一半来自“持有者”姜挪挪和被牵连之人的意识与实力。
也就是说,在灾兽等级较低的情况下,姜挪挪只有一个人时,里世界是没办法构筑完整度较强的世界的;而姜挪挪不愿意和他人组队的原因——就是因为里世界会根据进入的外来者强度而进化。
她之前已经和伏黑惠解释过,里世界是拥有自己意识且绝对公平的空间。
但在它构建“舞台”的时候,为了保证它所谓的“绝对公平”,里世界会把跟着“持有者”一起进来的外来者也算进公式。
也就是说,随姜挪挪进来的人越强,里世界构筑的故事、角色就越真实,拥有的元素也会更多。而且与之相对的,里世界中的灾兽等级越低,持有者姜挪挪和进来的人就会被削弱的更厉害。
伏黑惠的加入使里世界有了新的变化,比如说这次只有下半身的人类,还比如说那些突然出现的小混混;这些角色的出现和安排给姜挪挪的剧情和他俩的意识脱不开干系。
……但好在这次的变化她还能接受就是了。
思考戛然而止的姜挪挪眯起眼睛看向逐渐向自己涌来的城市建筑。
辉煌的灯火与城市的霓虹如同盛开的鲜花般朝她涌来,被钢铁森林淹没的视野耀如白昼;大街上只有下半身的人和完整的人混在一起,以至于姜挪挪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用人来人往这个词。
可惜她没办法站在原地恶趣味的欣赏眼前的奇景,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找到伏黑惠。
越快越好。
“真是的,里世界这玩意儿尽是喜欢给我找这种没皮炎子的麻……”
“砰!!”
戏剧化的是,就在姜挪挪一边开着机车一边不耐烦的嘟哝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得亏是姜挪挪眼尖,神情略微错愕的女人停下车子抬起头看向被火光笼罩的天幕。
钢筋水泥所制的建筑在烈火的燃烧下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原本密不透风的城市刹那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炸开了一个缺口。
石块与火焰伴随着烟尘从建筑三楼的残垣中呕吐物般喷涌而出;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那烟尘中摔了出来。
在姜挪挪眼里,那个身影摔落的样子倒是可怜孱弱得如同从病树上坠下的枯枝,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便要殒命——
但是她也没有时间和资格在一边看戏了,因为她很快就看清了那个从里面摔出来的倒霉蛋是谁。
“……”
“伏黑惠!?”
……哎我说怎么哪里倒霉哪里就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