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环子点头道:“铜镜照人模模糊糊,但这玻璃镜照人却是清清楚楚。但陛下不必惋惜,贫道这次前来便是让陛下看个宝贝,这镜框贫道已让家师施了法术,现在,可比玻璃镜还要神奇。”
赵篆微笑道:“道长可否透露一二?”
虞环子笑道:“陛下过去一照便知。”
赵篆看虞环子不愿意多透露,也不再多问,他挪步行至那镜框前。这镜框呈长方形,比赵篆还要高上一些。镜框是用檀木做的,雕龙刻凤,镶嵌宝石,看上去华贵的紧。赵篆凝视着镜框,心道:“这宫里被埋没的宝贝倒是不少,寻个时机收拾一下,想来也能稍解燃眉之急。”
虞环子在其身后冷冷的道:“陛下,请闭上双眼。”赵篆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他回道:“闭上了。”其实,他的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赵篆想要亲眼瞧瞧,这虞环子在装什么鬼。
镜框后面是一大床,两边的床帐子都放了下来,把里面给遮的严严实实。突然,赵篆只见从两片帐子中间的缝隙处,伸出了一双手。那双手往前一探,两条手臂跟着伸了出来。旋即,这两条手臂往左右一拨,赵篆登时被吓得蹲坐在地。
虞环子微笑道:“陛下,贫道让你闭上双眼,但你非要睁着。好好的情趣,全被你给弄没了。”
赵篆没言语,他直勾勾的盯着从床里钻出来的那人,不对,是他自己!他只见那人在镜框后走来走去,又坐下来做吃饭喝茶状,又起身念了一首诗,这人的声音跟自己也甚是相似,简直能以假乱真,亦或者说不分真假。
赵篆嗤嗤的笑了起来:“道长,朕明白了,你是想弄个假货出来顶替朕,你这可是要窃国啊!”
虞环子笑道:“陛下,您太累了,贫道只是想让你歇歇。”
赵篆还没言语,就听镜框后的那“赵篆”笑道:“朕有什么好累的,累的是天下百姓。朕已经决定,要大赦天下,并减免百姓赋税!”
虞环子作揖道:“陛下圣明!”
赵篆陡然从地上翻起来,疯狂叫道:“假的!都是假的!”
虞环子没理他,接着对镜框后的赵篆说道:“陛下,后宫不稳,国家难安。”
“赵篆”微笑道:“是了,朕决定立韩贵妃为后。这多年韩贵妃不干政,不乱政,对朕温柔体贴,有母仪天下之象。由韩贵妃做皇后,想来朝野上下无人非议。”
虞环子笑道:“陛下圣明,陛下对外邦威胁如何看待?”
“赵篆”道:“朕只有一句话,有生之年,必将驱逐鞑虏,收复山河!”
“好!”虞环子这一拍手,这一声叫好,登时便把赵篆从梦中打醒过来。他蓦然起身,沉声道:“说的不错,但治理天下靠一张嘴能行么?国家命运多舛,风雨飘零,内忧外患,想要强国,简单说说可办不到。我问你,陛下。”赵篆凝视镜框后的自己,讥讽的加重了语气,他道:“你说要减免赋税,还要收复山河。但你可晓得,若是再减免赋税,我大宋可就要完蛋了!没有银子,谁替你去卖命打仗!”
虞环子抢道:“这个你不必担心,陛下他自有办法,你该去死了。”
“道长,朕倒是想亲手杀了这个卖国小人。”
虞环子看了眼镜框后的赵篆,微笑道:“那贫道便不打扰陛下了。”说罢,虞环子就要走出宫室,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沉声道:“陛下,有件事你好像还没有做。”
赵篆就看着,看着另一个自己应了一声后,便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他虔诚恭敬的似条小狗般爬到虞环子的身前,然后他又伸出舌头去舔弄虞环子的鞋子,一丝不苟的舔着。
这一刻,赵篆恶心极了,他忍不住呕吐起来,但另一个自己仍乐此不疲。直到虞环子把他一脚踢开,淡淡的道:“陛下,您做的很好。”说罢,虞环子大笑着走了出去,轰隆一声关上了宫门。宫内,只剩下了两个赵篆。
虞环子站在宫门外,听着两个皇帝对骂,感觉快活极了。但旋即,他一皱眉头,沉声喝道:“够了!”宫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虞环子虽还想继续听下去,但他不得不叫停,因为有一个人来了,一个他也要忌惮的人。
“虞环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环子微笑道:“冉总统领,贫道在这里,是因为陛下也在这里。”
来人正是冉仲。
冉仲淡淡道:“你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该好好藏起来。”
虞环子微笑道:“这恐怕不行,陛下允许贫道死,那贫道也只能将就的活着。”
冉仲那双眼睛虽被灰布蒙住,但他好似能看穿一切,虞环子感觉有些发毛。这时,宫门开了,赵篆走了出来。宫室内有些昏暗,冉仲看不太清。他只是往里扫了一眼,便跪地道:“微臣参见陛下。”
赵篆微笑道:“爱卿平身吧。”
冉仲道:“谢陛下。”当他站起来后,拱手道:“此地偏僻,臣建议陛下还是少来为好。”
赵篆笑道:“冉卿家一片忠心呐,朕以后绝不会再来此地,冉卿家不是还要去安饮县么,这便动身吧。”
冉仲一怔,问道:“陛下怎知微臣要去安饮县?”
赵篆沉吟道:“听别人无意间谈论起来的。”
冉仲揖道:“那微臣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