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巾道:“有人告诉我的。”
董平笑道:“你想我了,所以来看我一眼。”
子巾点头道:“不错,多日未见,我的确想你了。”
董平蹙眉道:“你今日很奇怪。”
子巾道:“哪里奇怪?”
董平道:“你以前都是自称奴家,但今日自称的却是我。今日来的是子巾,还是孟帘?若是子巾的话,我能陪你在这里坐上十年。若是孟帘的我,我一刻都待不下去。”
子巾微笑道:“你这么讨厌瞧见孟帘?”
董平笑道:“不错,一想起她,我便感觉生不如死。”
子巾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数次去看她,还放她在你身上乱抓乱咬?”
董平笑道:“日子过得太平淡,就想要去自寻麻烦。”
子巾笑了起来,“我很想杀了你,但一瞧见你的脸,我就想起他。我明明晓得,你是的脸是偷来的,但我还是下不去手。”
董平摇头道:“不对,你下不去手,不是因为这张脸。而是因为你跟你的相公一样,都是心怀正义之拭。你晓得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是杀你夫君的凶手,所以你才下不去手。”
子巾拨了根弦,她的心情很烦躁:“但我还是想杀了你。”
董平微笑道:“杀一个人很容易,不容易的是让他一辈子生不如此。恰好,我每每看见你,都会觉得生不如死。”
子巾笑道:“那我可以把你关起来,不分时辰的盯着你,我享愉悦,你生不如死。”
董平笑道:“这是个好主意。”
子巾笑了笑,忽的低声道:“这些日子,你可要小心些。”
董平眉头微皱,点头道:“多谢,但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报信,难道就不怕被人灭口?”
子巾望向董平,蓦的嫣然一笑,道:“我死,也想死在你的怀里。”
说着,董平就见子巾的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董平睁大双眼,一把将子巾抱在了怀里,他摸上子巾的手腕,只发现她脉搏衰弱,搏动不匀,显然是中毒已久。子巾柔声道:“真好,死之前,我还能倒在相公怀里。但我相公,却没这个福气。”
董平摸着子巾的脸,微笑着,颤声道:“说什么呢,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骤然,吞气,化气,合气,泄气四法并出,一时间风烟怒吼,飞沙走石,其景象好不骇人。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董平松开了子巾的手,倒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不远处,有一人悄悄隐去。
董平抱着子巾的尸体回了临安,回了驸马府,他与一具尸体共处了两天两夜才出来。门外,是满脸忧色的杜鹃,林三川等人。董平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微笑道:“三川,去买一具棺材。”
之后发丧,刨坟,埋棺,立碑。
碑上所刻的字很是让人费解,上写道:董平贤妻孟帘之墓。
回了府后,没人敢跟面色阴翳的董平说一句话。还是董平先开口了,他道:“若儿呢?”
杜鹃回道:“禀公子,若儿被铁捕大人带走了,说是要带若儿去东州,墨澜药谷医眼睛。”
董平点点头,道:“铁捕大人是黄河漕帮家的人,财大气粗,会有法子的。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对了三川,这几日你便回蜀州吧。这里用不上你,你正好回去了帮衬着些家里。”
林三川闻言忙道:“公子!我还不能走!”
董平闻言有些许感动,他道:“三川呐……”董平一语未闭,林三川便抢道:“我得帮奶奶办完事儿,才能走。”董平闭上了嘴,过了会子,才点头道:“那就待着吧。”
杜鹃笑道:“公子,你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准累了,待会儿让奴婢给您好好捏捏身子。
董平笑道:“还是鹃儿姐知道心疼人,不过得等晚上,现在我要出去一遭。”说完,董平便起身出了府,向周王府径直而去。
眼瞧就快过年,周王府近些年虽人丁冷落,但喜气儿可不能少了。只瞧蒋辞朲正跟一帮丫鬟一起,忙活着贴窗花。董平早来了,但他没有从正门进府,而是翻墙而入,走正门的话,少不了会凭空多出些麻烦。
“贴歪了。”
“哪里歪……”蒋辞朲回过头去,一眼瞧见了董平,她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片喜色,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她像是在隐瞒着些什么。董平走过来,把那贴好的窗花正了正后微笑道:“怎的没瞧见厌青?”
蒋辞朲笑道:“二爷可被你府上一个叫做碧音的丫头给勾去了魂魄,终日就是去找那丫头厮混。今儿个清早吃早饭时,便没瞧见二爷,他应该是又去寻那丫头了吧。”
董平恍然,他点头道:“今儿个我的确没注意,方才想起来,的确没有瞧见碧音。怎的,见我来,倒是瞧不出你有一点儿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