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话音未落,就有两个士兵持着长枪跑了过来。他二人用枪尖指着中年男子,喝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莫要逗留!”
中年男子淡淡道:“去告诉你们马将军,临安的大人要见他。”
一士兵皱眉道:“可有州里的手札,信物!”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他一伸手,便摸住腰间的钢钩。这时,却听车内人开口道:“州里的手札倒是没有,临安万依硪万大人的手札却是带了一封来。”话音落下,一个身材矮小,面色红润,留着花白短髯的老者撩开车帘出了马车。他将一封信扔在地上说道:“拿去给你们将军看。”一个士兵捡起来书信,跑回了兵营。另一个士兵,则扔一丝不挂的盯着那中年男子与矮小老者。
忽的,老者微笑道:“小伙子,你这拿枪的姿势,可有些不对啊。”说罢,只见那老者纵身而起,如一只大鹏鸟般从那士兵头顶划过。那士兵只觉虎口一麻,他紧握着的长枪,不知何时竟不翼而飞了。
中年男子笑道:“大人老当益壮!”
士兵左右巡视一遭,豁然瞧见那老者竟握着长枪,站在军营北边,一处光秃秃的岩壁前。那老者微微一笑,横起长枪,用枪尖抵住岩壁。旋即,士兵只见这老者竟将丈许长的铁枪连柄没入了岩壁之中。
士兵看的是瞠目结舌,他不敢置信,这看似年愈花甲的老者,怎的有如此力道。他不晓得,这位老者,当年在大内可也是排的上好的高手,也仅比冉仲弱上几分而已。
忽的,一冷清的男子声音从兵营中传了出来:“韦统领既然大驾光临,何不来营中一叙。”
老者微微一笑,淡然开口,却声传数里:“老夫早已不任那密卫统领多年,马将军抬爱了。”
带钢钩的中年男子在前开路,老者随其进了兵营,来至营内主帐。只见在那帐篷里,有一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正翻看着一本薄书。他本生的儒雅,但脸上的几道疤痕,却为其平添了几分狠厉。此人便是老者要寻的马将军,马安生。
马安生放下书,微笑道:“韦统领,请坐。”
老者微微一笑,端坐在了椅子上。而那中年男子,则一丝不苟的站到了老者身后。马安生缓缓道:“听闻韦统领辞去密卫统领一职后,便在江湖之上销声匿迹。想不到,韦统领竟是去做了万大人的幕僚。”
老者微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夫又岂能常年霸占着那统领的位子。于是老夫早年间便将统领的位子让贤给我那徒儿,莫终生。可惜啊,小徒学艺不精,在大漠里断送了性命。”
马安生唏嘘一声,道:“韦统领节哀。”
老者摆手道:“老夫已经看开了,人死都死了,又何必哀伤,未亡人当已报仇雪恨为重。”
马安生淡淡道:“韦统领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小将义不容辞。”
老者微笑道:“老夫在大漠查访许久,竟得知我那小徒竟死于一叫董平的年轻人之手,后来又听说,那董平曾在马将军你那里当过职,此事可当真?”
马安生心中一凛,旋即点头道:“不错。”
却说这老者姓韦,名韦渡江。他本是大内两卫,密卫的统领之一。而那死在寒鸦城的莫终生,便是他的弟子。那莫终生在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是要向他这位师父请安的。但一连两月,韦渡江都没见到莫终生的面,心中便断定莫终生已遭受了不测。后来他去大内打听了莫终生的去向之后,就与家仆添寿一同去了大漠。添寿,就是那带钢钩的中年男子。
而另一方,在肃清舵内叛徒,杀了莫终生后。段云楼就与卫理商定,把莫终生的死全都推到董平这个外人身上。当时段云楼虽晓得董平是她的姐夫,但当她瞧见董平竟与阮沥结成了夫妻,抱着为蒋辞朲打抱不平的愤懑心思,一气之下就让董平背了这个黑锅。
韦渡江所探听到的消息便是董平杀了莫终生,韦渡江自然要去寻董平。当时,北莽江湖一直流传着对董平的追杀悬赏令,韦渡江却对那悬赏令不屑一顾。似他这般在大内混迹多年的老狐狸,怎看不出太叔倦身陨背后的猫腻。他一直认为,董平被鹿岳书院偷偷藏起来了。但他忌惮书院的势力,一直未敢入书院寻找,而是蛰伏在燕临城内,明察暗访。直到前不久,添寿接到一封万依硪的亲笔书信。那书信中讲,说是要让韦渡江帮忙查明一个人的身份,而那人,正是风头无两的蜀中王府驸马爷,董平。韦渡江问讯,立刻回到了临安。在与万依硪的交谈中,韦渡江断定这董平与杀死莫终生的董平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