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蹙起眉尖,稍稍一打量董平,心想:“这俊俏的公子是哪里来的,怎的连秦中徽都站在他的身旁。”
“那珠子丢了,公子怕是瞧不见了。”
董平笑道:“你抬手挥挥就是。”
宫女不敢违命,她刚抬起手,就惊喜的呼喊道:“诶呀,这珠子就戴在我手腕上呢!”
秦中徽皱眉道:“碧音,你这是在耍什么宝?这位是蜀中王府的驸马爷,你见了还不行礼?”
碧音闻言忙的行了个万福道:“碧音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驸马爷恕罪。”
董平打趣道:“我可不是什么泰山,泰山是蜀中王,我顶多也就是从河滩边儿上滚进山里的一块石头。”
碧音一笑,她心道:“这驸马爷好生有趣,比行事一板一眼的王大人可好多了。一想王大人,该有半个月没与他见过了。”想到此处,碧音又皱起了眉。
秦中徽淡淡的道:“圣上可在这里?”
碧音道:“在呢,奴婢现在便去通禀一声。”
碧音刚走,蒋钦舟就笑道:“韩贵妃怎收了这么个迷糊的宫女。”
董平笑道:“我看倒可爱有趣的紧。”
秦中徽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董平一眼。
这时碧音走了出来,她道:“驸马爷与二位大人请进吧。”
进了去,就见宋皇赵篆正襟危坐于榻上,榻上摆有一桌。桌子的另一旁是衣着华贵,慵懒艳丽的韩贵妃。见人来了,韩贵妃冷谈的瞧了一眼。随后,她从容的侧过身子,品起了茗茶。
“吾皇!”
“免跪。”
赵篆笑着,身上似乎半点帝皇该有的威严之气都没有。他凝视了董平半晌,旋即看向秦中徽道:“秦爱卿,今日早朝可有奏折递上来?”
秦中徽如实道:“回禀圣上,一封折子都没有。”
赵篆微笑道:“这群大臣们呐,就是想耍朕。朕上早朝时,折子便满天飞。而朕一旦不去了,这折子就没了。秦相,还是您治国有方。”
秦中徽听得这话,冷汗直冒。他赶忙跪下连连叩首:“望圣上恕罪!”
韩贵妃撇过头,嗤的一笑。
赵篆见佳人一笑,登时便拍手大笑道:“爱妃笑了,爱妃笑了!朕说能让秦爱卿用头敲鼓,爱妃还不信朕。现在你瞧,该信了吧?”
韩贵妃微笑道:“臣妾领教了。”
董平觉得好笑,又觉得悲凉。他心道,真有些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风范。这时,赵篆又看向蒋钦舟道:“蒋爱卿,你左边这人是谁?”
蒋钦舟道:“启禀圣上,这位是蜀中王府的驸马爷董平。昨日进京,今日特来觐见圣上。”
赵篆有了些兴致,他道:“秦爱卿平身吧。”
“谢圣上隆恩!”
当秦中徽起身时,他的额头上已聚起了淤血。青紫难堪。
赵篆又看向董平说道:“朕幼时,曾去过蜀中王府一次。在王府里,我瞧见了个奇丑无比的小丫头。那脸有多丑呢,就跟个瓷胎一般,红面獠牙。当时可把朕吓得六神无主,慌忙逃离。后来才晓得,那小丫头是皇叔的女儿。想皇叔与皇妃皆为天人之姿,怎的就有那么个丫头?爱妃,你说何等人才会娶那么个臭姑娘?”
韩贵妃笑道:“十有八九,脱不了荣华富贵四字。”
赵篆若有所思,道:“爱妃言之有理,董驸马,你意下如何?”
蒋钦舟抢白道:“启禀圣上,微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不当讲,闭嘴吧。朕跟驸马爷说话,爱卿插什么嘴。”
蒋钦舟暗道不好,他担心董平若是一时气郁,冲撞了圣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斜睨董平一眼,只见董平脸色如常,他这才稍稍安心。
董平开口道:“陛下与贵妃的见解独到,草民心生佩服。陛下瞧公主面相丑陋,大概是因为陛下时常见得都是如同贵妃这等倾城之貌。陛下的眼界,吾等草民实不能比。公主在陛下眼里是暗红的瓷胎,但在草民眼里,却美的跟花儿一样呢。而天下熙攘,皆为名利来往。所谓荣华富贵四字,除了坐拥天下的圣上之外,世人谁不求?”
说罢,韩贵妃一笑。
赵篆见状不悦,他淡淡道:“驸马如今贵为皇叔膝下半子,又如何皆连称自己为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