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试试,能不能隔空将那灯给熄灭了?”
冷飘飘微微一笑,她屈指朝那灯盏一弹。登时,那灯罩上便添了一层冰霜。同时,那欢呼雀跃的火苗也渐渐的熄了下去。眨眼的功夫,这屋内,便暗了下来。
“你瞧,我……”
冷飘飘一语未毕,便惊呼道:“你做什么,还没擦脚呢!”
“在被子上蹭蹭不久得了?”
此时,冷飘飘方才明白,她又上了董平的当。不久,吵闹声渐渐熄焉。屋内只有蔚然如春风的粗重喘息声,此起彼伏的想起。而正当董平的大手在蹂躏着冷飘飘柔软的华发时,一双纤细的手臂却突然拦住了他的腰肢。
“董大哥,沥儿想你。”
冷飘飘轻轻锤了董平胸口一把,责怪他的动静太大,将阮沥给吵醒了。董平平躺下来,将阮沥抱住道:“我啊,也想你们。”
一夜无话,却颇多郎情妾意。
当夜尽天明之后,又过两日,董平便带着林三川与那精神恍惚的临安使者,便踏上了去往临安的路。
这两日内,董平办了不少事,先是给林三川与殷素阁办了喜事。随后又安排石莽与新覆侍卫聂刀,去千岛府重组千岛府守军。再之后,他又将万府内的大小琐事处理了一番。
王府还是那个王府,但王府却又不是那个王府。
阮沥换上了华裳,即使她还略显稚嫩,但在她那日渐成熟的眉眼间,已有了当年王妃阮轻鹧的几分孤傲气质。
在路口,阮沥静静矗立着,久久不愿离去。忽的,在她头顶传来一声嘲笑。
“嘁!”
阮沥抬头望去,只见费休罗正站在枯树的树梢之上。
“小费,你好像不太喜欢董大哥。”
费休罗淡淡道:“除了太一兄与王爷之外,我谁都不喜欢。”
“但董大哥如今,已是王府的主人了。”
“管我鸟事!”费休罗跳下了枯树,背着手往远处行去。
阮沥双手合十,呢喃细语:“董大哥,沥儿一直都等着你呢……”
这几日临安的天气稍稍回暖,但一场大雨倾盆而落,又将这座城给彻底冰封了起来。在万海花开坊的一包间内,宋承军正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给几个公子哥讲述着些什么,只把那几个公子哥给逗的是捧腹大笑。
宋承军绘声绘色的说道:“你们不晓得,那万企威自以为是得了极品女子,但他却不知道,在他流连忘返的那桃源内,可嵌着刀片呢。就当他那么一进去,得,万企威那第三条腿,也瘸了!”
众人听罢连声大笑,这万企威成了阉人一事,已在临安城变为了笑柄,但他们却不晓得,也不愿意去关心。在这笑柄背后,断掉的不仅是万企威的第三条腿,更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只因微不足道的面子之争,就有一名少女被折磨多日之后,抛尸荒野。
来往飞去的黑鸦落在少女的尸身之上,啄着那如玉的肌肤,几声鸦鸣,便叫碎了这个繁华盛世。有谁可想过,少女在死前,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将锋利的刀片藏于体内,忍受刻骨的切割。她所谓的,又是什么?
临安城外。
林三川勒停了马,他看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具惨破娇小的尸体正曲折着四肢,如一片枯叶般躺在地上。
林三川下了马,他来至那尸体前,这铁打的汉子瞧得少女的惨状,硬是留出了眼泪。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呐!”
董平下了马,他看着那具尸体,表情无动于衷。忽的,他指向前方的临安城说道::那座城,便是由于无数这样的尸体堆砌而成的。我见过,太多太多。挖个坑,将如尸首埋了吧。记住地方,来日为她立个碑。”
“哎!”
不多久,一座新坟便立了起来。新坟与临安,隔空相望。
跟随董平从戍北城到燕临,从燕临又到成都,来回跋涉数万里,但这一次,林三川的心情却是沉重的,稍显惧怕的。因为他终于瞧见了,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踏进那座城,势必就要成为其腹中美餐。
“公子,咱们会蜀州吧,自由自在,岂不逍遥快活!”
董平微笑道:“不行啊,来都来了,又岂有折回之理?”
林三川不解道:“从前走,是为了习武艺,建功立业。如今什么都有了,来这临安的目的又何在?”
董平笑道:“这回,咱们便将这临安城给拆成废墟。”
林三川闻言,眸里终于重新浮现出光亮。
“如此,能办!”
说罢,二人上马。
一路呼啸,一路朝临安城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