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骏微笑道:“我两袖清风,谁的好处也没收,我只是说一句公道话罢了。”
“够了!”秦中徽一声厉喝,打断了还要争吵的二人。见二人不再言语,秦中徽顺了顺气后淡淡道:“后辈之间的事,你们就不要插手了。二爷自幼便缺乏管教,喜欢惹是生非你们便让他去惹,到时候让你们各家的儿子躲着他些就是,为何非要起冲突。”
二人闻言齐声道:“秦相教训的是。”
秦中徽摇了摇头道:“请蜀中王驸马上临安的事,你们办的如何了?”
万依硪道:“禀丞相,传令的人已派过去了。算算日子,今天便是回信的时候,但那回信迟迟没来,是不是蜀州那便出了什么纰漏。亦或者说,那位驸马爷不愿意来临安,将送信的人给杀了?”
秦中徽淡淡道:“这几日风雪急,回信有所延误也在情理之中。那位驸马爷若是个聪明人,他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若他不是个聪明人,那他不来,倒也无妨。”
张骏微笑道:“秦相真是宅心仁厚,对那乱臣贼子之后,竟还有提拔之意。”
“嘭!嘭!嘭!”
秦中徽又拍了起来,但他这次拍的不是座椅扶手,而是桌子。三声脆响,久久萦绕在空荡的大屋里,挥散不去。秦中徽连连咳嗽了几声后,声嘶力竭的吼道:“老夫早就说过,蜀中王不是乱臣贼子,他是讨贼的功臣!谁要敢再说对蜀中王不敬的话,那老夫就扒了谁的皮!”
“下官知罪!”
张骏见状,忙跪在了地上,他面容惊恐,怯懦的不敢再言语了。万依硪见张骏吃了瘪,不由得暗中偷笑。过了片刻,他开口道:“秦相,与南域异国通商如此要紧的事,为何不将公子喊回来帮忙?”
秦中徽摆了摆手,淡淡道:“玺儿历练还不够,这件事,他挑不起这个大梁。老夫也不征求你们二人的意见了,依硪,你办事沉稳,待人接物更是八面玲珑。待会南使馆建成后,你便负责与南域异国的交流沟通。”
“下官遵命。”
秦中徽听罢,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骏说道:“张骏便负责瓷器的烧制与丝绸的编制,不管到哪里,瓷与丝都是能拿的出的货物。”
“下官领命!”
秦中徽合起双目,仰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明日老夫还要去与蒋枢密一起去面见皇上,便不多留你们了。”
“下官告退。”万依硪说罢正要走时,却发现张骏拉住了他的衣衫。只见张骏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摇了摇头。
万依硪明白,张骏这是被秦中徽给吓的腿软了。他嗤笑一声,便拉起张骏,将其带出了房间。
在屋外,经过那带着雪丝的寒风一吹,张骏才稍稍缓过神来。他心有余悸的对万依硪说道::万兄,你说秦相他老人家怎会发那么大的火?”
万依硪摇头道:“张兄,平日里瞧你溜须拍马也是一号人物,怎么到关键时候,你便摸不准秦相他老人家的脉了?”
张骏诶呦一声,连忙抱拳道:“万兄您是真聪明人,还请万兄指点迷津。”
万依硪笑道:“秦相他老人家不愧为国之巨擘,百官楷模啊!张兄你可想过,在赵庆庭大军压境之时,秦相为何敢带人去给他送银子?”
张骏转了转眼珠儿道:“这我明白,那些去刺杀赵庆庭的江湖人士,虽是朝廷派去的,但朝廷之所以用他们,也是不想将刺杀赵庆庭这事儿跟朝廷联系在一起。秦相孤身犯险,想必就是为了与那些刺客撇清关系。”
万依硪微笑道::这不就对了,秦相他老人家千方百计才将这面子功夫做足。你在他老人家面前提赵庆庭是乱臣贼子,那不是打他老人家的脸么?”
张骏听罢倒吸一口凉气后喃喃道::原来如此。”
万依硪接着说道:“你可晓得秦相为何千方百计的想补上国库的亏空?”
张骏摇头道:“这我便更不明白了,秦相取国库银子,又临时征税,这可不是为了他老人家自己啊!他已经护住了大宋的江山社稷,又何苦非往自己身上揽那破差事?”
万依硪微笑道:“这就又跟刚才说的联系上了,秦相取银子去做什么,朝中上下虽都心知肚明,但这事儿却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因为说了,这不就又成了是朝廷杀的赵庆庭么?所以,这件事若是不解决了,那在明里,便是秦相擅自挪用了国库的银子。而这件事若是不解决,那秦相就算是有了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秦相他老人家,能不想办法补上这亏空吗?”
张骏听罢恍然大悟,他抱拳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万兄,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万依硪摇头道:“你我二人皆以秦相马首是瞻,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将你我二人齐心合力将跟南域通商一事给办的妥当了。”
张骏笑道:“这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