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舟斜睨了一眼,他搓了搓手说道:“这件事虽隶属我枢密院,但实则一直是工部与兵部联手办理,我这枢密使一直听到了消息就是正在修建,至于进度到底如何,还得请张大人解答。”
秦中徽抬头看了眼那方脸男子后,沉声说道:“张骏,张侍郎,张大人。那防御工事,到底进展如何了?”
半个时辰前,那拦住蒋钦舟的男子便是工部侍郎,张骏。张骏一听秦中徽发问,忙回道:“启禀秦相,这连城修墙的防御工事,乍一听上去,当的是容易。但实际修建起来的难度,可无异于当年秦始皇修建长城。其工事进度,目前只建了十之一二……”
“嘭!嘭!嘭!”
秦中徽又是连敲三下火盆,这一敲,可敲的是火星四溅。
“三年,你才修了十之一二!你这工部侍郎,枢密院副使,是怎么当的!”
还没等他回答,一圆脸的中年男子便开口说道:“秦相,这的确怪不了张大人。修建工事虽然容易,但这也是要有足够的本钱撑着。咱们大宋刚南迁不久,各方面都要使银子。巧媳妇也难做无米之炊,张大人手中没有银子,这工事自当便搁下来了。”
秦中徽淡淡道:“左大人,你无需替张侍郎开脱。他办事不力是小,但耽误了军国之事是大。张侍郎,我勒令你,明年开春前,这工事必须要完成一半!”
张骏苦笑道:“秦相,你这可真是难为下官了。这眼瞅着就要过年关了,先不说边塞士兵的军费,就说这朝中文武百官的俸禄,还有皇上修缮大内,江徽二州治理水患的银子,可还没有着落。又从哪里挤出银子,去修建那工事。”
秦中徽左右看看,忽的他咯咯的笑了起来:“老朽明白了,老朽明白了!诸位大人,是在埋怨老朽搬空了国库的银子吧。老朽该死啊,该死啊!”
“秦相,你言重了。您的一举一动,朝野可是有目共睹。您花银子,不也是为了保住我大宋的江山社稷么?”秦中徽笑道。
秦中徽点了点头道:“老朽即使死,也绝不后悔。因为诸位大人还好好的坐在此处,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诸位大人还在,咱们便能克服此道难关。”
这时,一比秦中徽面相还老上一些的瘦小白发老者淡淡道:“但朝野上下缺银子的确是道明坎儿,咱们要得想办法迈过去,也是事实。不晓得秦相,有何高见?”
秦中徽微笑道:“陆大人您是三朝元老了,老朽在您面前也不敢称老了。如您这般资历,大风大浪不晓得见过了多少,似这般难关,想必在陆大人看来也不值一提。我献丑提几个建议,还望陆大人能帮着把把关。”
“秦相折煞老夫了。”
秦中徽摇摇头说道:“在座的诸位既然为官,想必为的就是皇上与大宋的江山社稷。咱们苦一些无所谓,但却不能让皇上陪着咱们担忧,这是咱们做臣子的本分。所以宫中来年的花销,半文钱都不能少。至于军费,也不能少。而朝廷百官的俸禄,地方官吏减半,而朝臣的俸禄停上两年。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蒋钦舟闻言正欲开口时,却被张骏抢了先,他道:“这自然没有问题,但我们的俸禄对于填充国库的亏虚来说,可也只是杯水车薪。”
秦中徽淡淡道:“登山没有说一步便能登上去的,正因为亏损巨大,我们才要从微末处节省。我们做臣子要做出表率,至于亏损的大头,老朽觉得,来年的赋税,可要涨一涨了。”
此言一出,当即便听得几声哗然。
那老者这时开口道:“秦相你难道不晓得,上次在临安附近几府临时征税,已是弄的民怨载道。近年来我大宋各州天灾不断,此等情形下再多征赋税,那不是要了百姓的命吗?若是民怨爆发,闹的起了刀兵祸事,我大宋可真就要处在内忧外患之中了。”
蒋钦舟皱着眉头,他开口道:“陆大人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我大宋的百姓皆视皇上为神,为父。只要让他们晓得此举是造福江山,造福皇上,那他们定不会有什么怨言。”
老者闻言冷笑道:“蒋枢密,你出身官宦之家,又身居高位,哪里晓得百姓疾苦!”
“不错,陆大人言之有理,是我欠考虑了。蒋枢密,你与老朽同为两府主官,你有责任提醒老朽莫做错事啊。”
蒋钦舟舒展开眉头,微微笑道:“并非是我不提醒秦相,而是我的确认同秦相的看法。”殊不知,蒋钦舟藏在袖中的双掌,已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秦中徽淡淡道:“陆大人言之有理,百姓这几年的确苦啊!老朽所说的征收赋税,也不是说要几倍几倍的征收。我认为,这赋税还是要多征的,但上限不能超过远来赋税的两成。而这两成,咱们也要在富庶的州县征收,至于常年闹灾,民不聊生之地,咱们不仅不能多征赋税,还要为其减免赋税。陆大人,我这么说,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