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川方才耍横除了酒馆,那小二随后便带着店里的厨子杂役冲了出来。林三川这得了便宜哪里还会跟他们纠缠,他双脚一抹油,便解下了被鞭挞的不成人样的石莽,宛如股妖风般就闪身出了镇子。
这可着实将在镇外歇脚的王府家丁给吓了一跳,旋即当他冷静下来后,便站起身跟了上去。但他这还没走两步,身后的衣领便被人给揪住了,只瞧那人围着个沾满油腻的白布围裙,是个五大三粗,面相凶煞的壮年汉子。
“朋友,你有何贵干?”
“你是幅生面孔,你跟刚才跑了的那人可是一起的?”
家丁琢磨了片刻,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这时那小二走了过来,他手搭凉棚,往前一望,只见这茫茫大山间,早已没了林三川的身影。
“是个练家子,看来咱们是追不上他了。但无妨,咱们去找石家的人,那龟儿子劫走了石家的姑娘,他石家人总不能不帮咱们吧。”说罢,小二又指了指家丁道:“还有这龟儿子,也得看好了!”
没多大一会儿,那小二便带着一帮火气冲冲的壮实汉子从石府走了出来。只瞧这群汉子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那么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气,一瞧便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拼杀出来的。而小二身旁的,则是一个口鼻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白衣少年。
这少年一出镇子,便对家丁喝道:“我堂姐被你们乖到哪儿去了!”
家丁稍稍一琢磨,便大致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微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但就怕你们不敢去。”
少年冷笑道:“这天下虽大,但还没有我石家人不敢去的。”
家丁笑道:“石家固然皆是英雄好汉,但唯有去了我说的地方,进门前,你们石家人得三拜九叩。你堂姐,就被带到了那里。”
“混账!”
那白衣少年听罢,登时就照家丁脸上,一边来了一个大嘴巴子。
“呸!”
家丁从嘴里啐出一颗碎牙,他嘴角淌着血,“好,既然你不信,那我便带你们去。”
少年闻言思量了片刻后,先是差使了旁边人去给府中报了个信。随后,他对家丁说道:“在带路前,可好好关照关照你这条贱命。”
“这不用您操心。”
说罢,家丁便被棍棒架着脖子,向前带起了路。
且说林三川此时正双手托着石莽,不紧不慢的在山路上小跑着。路上石莽虽醒过两次,但转眼便又晕了过去。虽然林三川不通医道,但也能察觉出石莽此时气息紊乱,脉搏虚弱。又正因如此,林三川才不敢放开步子跑。这万一颠出个好歹,那当真叫人后悔终生。待他回到蜀中王府时,府内府外仍是觥筹交错,众宾客大快朵颐的不亦说乎。
董平正裹着被子在摇椅上小憩,忽的一声吆喝,便将其给喊醒了:“公子!要出人命了!”
董平睁眼一瞅林三川抱着的石莽,不禁眉头一皱,但他也没来得及多问,登时便喊道:“快叫大夫来!”
蝶儿微笑道:“姑爷你就别操这心了,已经去叫了。”
董平微笑道:“你们倒是机灵的很。”
说罢,董平便让林三川将石莽抱到屋内去休息了。过了不久,一留着山羊胡,大夫模样的清隽中年男子便被丫头领进了院儿里。他一来便沉声喝道:“病人在哪里!”
“在屋里。”
董平话音未落,这中年男子便推门进了房间。没过片刻,他便走了出来。董平不禁问道:“先生,病人莫非是没救了?”
“没救了?哼,我是谁!”说罢,这大夫便一脸傲然的阔步行出了院子。
董平不解道:“他是谁?”
蝶儿笑道:“那位大夫,可是有名的杏林高手,张系林张先生。”
“张系林,倒有些印象。”
来到屋里,董平发现石莽已经醒了。
“那位先生倒真是有些本事。”董平吩咐丫头在床边摆了把椅子,他坐下来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田柱将军还活着,你还有盼头。”
石莽闻言,“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石莽哭的梨花带雨,带刺的蔷薇哭成了柔弱的月季。董平默默的看着,一语不发。他晓得,现在的石莽又有了盼头,她又能继续活下去了。待石莽哭了个差不多以后,董平笑道:“你们家老爷子也真够可以的,这打自己的亲闺女,手下也不晓得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