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煌点头道:“不错,这几日千岛府的驻军先是声势浩大的拿龙家开刀,随后又拿我燕家唱戏。我看,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是想彻底将我们几家给剿了。”
冯绘园笑道:“是啊,飞煌,你可晓得这千岛府的驻军是谁的人马?”
“要是连这个我都不晓得的话,那我便不用在千岛府里混了。这千岛府的驻军,皆隶属于蜀中王府。”燕飞煌说罢,冯绘园便正色道:“不错,蜀中王府。那你又可晓得,这蜀王爷手下,现在有多少兵马么?”
“此等机密,我怎会晓得。”
冯绘园举起一只手,亮出四根手指道:“少说也有个四十万人马。”
“啧!”燕飞煌闻言先是震惊,旋即又微笑道:“失态了,常年在这千岛府跟几千人打交道,倒是想不出来那四十万大军到底有多厉害。”
“当年蜀中王爷靠着手下的一干精兵强将,连南蛮异人都能驱逐,他又怎会收拾不了咱们这几窝小小的水匪。”冯绘园说到这里,燕飞煌便笑道:“这我当然晓得,所谓民不与官斗,这一点我早已看的通透。所以我也早做了决定,若事态到了一发不可收拾之时,那我便拖家带口,一走了之。冯老爷子,你可莫要笑话我。”
冯绘园摆手道:“这是个明智之举,老夫怎会笑话你。但你现在不应该这么想,而是该考虑,蜀中王既然能一举将咱们剿了,为何还要与咱们周旋这么久?现在南疆已定,他手下的四十万大军,可都是闲兵呐。”
燕飞煌摇头道:“咱土大王这点小聪明,又如何跟真王爷的大智慧相比,蜀中王的用意,我可猜不出来。”
冯绘园捋须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老夫当年在这千岛府争雄时,也看不透,但这一跳脱出去了,反倒瞧出了些眉目。”
“请冯老爷子赐教。”
冯绘园微笑道:“谈不上赐教,只是一点心得罢了。飞煌啊,要想看透那些大人物的心意,那咱们就不能把自己当做人看。咱们在人家眼里,莫说是人,就连棋子都谈不上。但咱们若是将自己想成蛐蛐儿,那这一切便好说了。”
“蛐蛐儿?”燕飞煌皱眉道:“老爷子你的意思是,那蜀王爷将咱们当做了无趣时,摆弄的蛐蛐儿?”
冯绘园点头道:“不错,咱们就是蛐蛐儿。而且不光咱们是,就连那千岛府的驻军也是蛐蛐儿。飞煌,你说这斗蛐蛐儿,赢了的那只怎么办,输了又怎么说?”
燕飞煌微笑道:“赢了的蛐蛐儿会被奉为上品,而输了的,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冯绘园淡淡道:“不错,所以咱们要想活下去,那逃跑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出路,便是当那只斗到最后的蛐蛐儿。”
燕飞煌恍然道:“老爷子,你的意思是,咱们不光要将其他几家斗败,还得将千岛府的驻军斗败?”
冯绘园点头道:“不错,死路已是定数,而活路还未可测。唯有放手一搏,才是真理。”
燕飞煌闻言心中琢磨了起来,他暗道:“冯绘园活到这把年纪,也能算是个人精了。他的话可信,但不可全信。他这次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在我燕家危难之时,得了我燕家这个盟友。但若照他所说,我们是装在一个罐儿里的蛐蛐儿,那最后活下来,也只能是一只。我燕家对其来言,怕更多的是要充当个挡箭牌似的角色。”
冯绘园此时又开口道:“飞煌,老夫这次来,也是为了与你燕家共谋生路。你自己也晓得,我们两家若是单拎出来讲,那实力都不是拔尖儿的。但若我们两家能够互相担当,那这千岛府中便没有对手。”
燕飞煌微笑道:“老爷子说的在理,对于同盟一事,我也有这个想法。如今其余几家都对我燕家看不顺眼,就连我那亲家的态度,也格外暧昧。若老爷子愿意拉我一把,那我自当感激不尽。”
冯绘园摆手道:“萧孟支生性软弱,算是根墙头草,你也不用指望他,他全是在被那几个老家伙牵着鼻子走。对了飞煌,老夫来燕家也算是走了半遭,怎的那些个老伙计,一个都没瞧见?”
“老伙计,都葬身水底了。”但这话燕飞煌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笑道:“前些日子我先将家中的长辈安排去大理了,我身为晚辈,怎的也得让他们
安度晚年不是?”
“那就好。”冯绘园笑道:“如此一来,你便没有后顾之忧了,好生干一番功业吧。今早老夫对其他几家发出去了一封七岛会谈的书信,待明日,将其他几位当家也请到一起,咱们好好聊聊。”
忽的,燕飞煌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但他表情依然平淡:“老爷子,这个关节会谈,应该不是什么好主意吧?”
冯绘园淡淡道:“不得不谈呐,虽说咱们是各自为战的蛐蛐儿。但现在咱们还不能内斗,合力先把千岛府的驻军扳倒才是。老夫招呼这个会谈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合纵连横,共商大计。二来,也是借这个机会,消除其他几家对你燕家的猜忌。三来,老夫也要向诸位当家引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