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堂也是听话的将勺子接过来,一勺一勺的缓缓吃了起来。
刘妻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她进了屋子,做起了打扫。当她收拾屋内仅有的一张桌子时,发现那桌上放着不
少也有零星几个大字的纸张。平日里写几个字,也是如今刘夫堂唯一爱做的了。
刘妻拿起那些纸,一张一张翻看的,这每张纸上,写的都是同一个字。蒲,蒲草的蒲。一种卑微却坚韧生长着的水草,茎可食,花可入药。即使枯了,也能拿去编制席子,蒲扇。
刘妻是被卖入刘家做童养媳的,名字什么的,她不记得,或许从来就没有。待刘夫堂长大后,为其取了个名字,便是蒲。冠以夫姓,便名为刘蒲。
生而卑微,却是坚韧非常。
刘蒲的泪滴流下,打湿了纸。她喃喃道:“我已忘了,你却还记得。”
旋即,刘蒲擦干了眼泪,又继续忙活了起来。门槛上坐着的刘夫堂将盅勺放在身旁,看起来他已吃完了。
这时,刘蒲有心无意的说道:“刚才出去碰见当家的了,他说有件事想请教你,托你也给个主意。”
刘夫堂没回话,刘蒲又继续说道:“最近这岛上有些风言风语传开了,说是燕家与官府的人有瓜葛。还有个官府的将军,听说为了帮燕家在思君岛上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擅自找上了雷家,结果被军法处置了。还有上次燕当家来时,劝咱们当家的找时机投降于官府。咱们当家的跟长老们说了这事儿,结果大家都劝咱当家的跟燕当家分道扬镳呢。”说到这里,刘蒲也是对所谓三人成虎的威力感到心惊不已。那萧孟支与燕飞煌既是亲家,又是数得上的铁兄弟,但怎的萧孟支听了几句风言风语,便开始怀疑起了燕家?
刘蒲摇摇头,她始终不晓得利益二字有多可怕:“咱当家的说你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帮他也出出主意。”
刘夫堂仍不言语,刘蒲端着簸箕走出后,看见刘夫堂嘴角挂着鱼汤,目光呆滞。刘蒲将刘夫堂的嘴擦干净后心道:“当家的也是好心,想着让夫堂多动动脑子他也能好的快一些。但现在看来,也是白费心了。”想罢,刘蒲便道:“那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我去做活了,中午给你带几嘴肉吃。”
当刘蒲走后过了半个时辰,刘夫堂才起身回到屋内,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笨。
妖言之风已然刮起,燕家自当受灾最重。而在燕家,矛头皆指燕四浪。上次燕四浪被董平擒住这件事,燕四浪最开始也没当回事,只觉自己是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
于是那日她回燕家时,便将这事儿当众给讲了出来。当时她定不会想到,这几日经过数番剧变以后,这件事竟会带来如此大的影响。岛上许多人都以为,今日这番妖言起,与燕四浪当日被千岛府驻军的人擒了又放了,脱不了瓜葛。
且说燕家的当家燕飞煌此时正卧在躺椅里翻看着一本闲书,忽的便有人敲起了房门。
“进来吧。”
燕飞煌话音未落,便有一人推门匆匆走了进来。燕飞煌瞥了来人一眼后,又将视线移到了书页上:“窦不黯,你可是稀客啊,找我来做什么?”
窦不黯神情依然冷酷,但此时他的眉目间却是稍显焦急:“当家的,你怎么将燕四浪给关起来了?难不成就连你,也信了那些谣言?”
燕飞煌淡淡道:“不管是谣言还是真话,我一虑不信。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好处二字。现在不光是咱们岛,其他几家也在传咱们燕家与千岛府的驻军有所瓜葛。若是连咱们自己人的嘴都堵不上,又何谈去堵别人的嘴。将四浪关起来,一来是能安抚岛上人心。二来,也算是将四浪保护了起来。你现在该做的,是将传谣之人抓起来杀了,不是来挑我这个当家的毛病,走吧。”
听燕飞煌的语气颇为严肃与决绝,窦不黯也不好再过多纠缠。他转身离去后,燕飞煌便将手中的书叩在膝盖上喃喃道:“大限将至。”
当初风光无限,纵横捭阖的燕四浪倒成了阶下囚。此时的她正被关在燕家的监牢里,辗转反侧着。这时,刚才燕飞煌那里出来的窦不黯进了监牢。
“四浪。”
燕四浪闻声坐起来道:“窦大哥,你怎的来了?”
窦不黯蹲下身子,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放入牢房中说道:“平日里看你不顺眼的那些人,定会趁你这次落难来整治你,我给你送些疗伤药来。”
燕四浪笑道:“窦大哥,你也太多心了。当家的安排过来的人都是平日里关系与我不错的兄弟,没人会对我动粗的。再说了,想揍我,那也得问过我的拳头不是。”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说罢,窦不黯便站了起来:“你先委屈两日,我这便去将造谣生事的人抓起来。”
“窦大哥现在可有头绪?”
窦不黯摇头道:“我没你的脑子灵光,但只要我将燕家的人都彻查一遍,总能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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