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闻声,董平满是毛骨悚然。谁能想象的到,一个穿着鹰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捕快,竟然一直操着粗厚的嗓音“切”个不停,是何等景象?
“切。”铁捕哼了两声后,方才淡淡道:“书院的消息不错,你们在蜀州看到的那个男子就是本捕。本捕只是带着窦怀生回临安时,临时接到了个万分紧急的消息,不得已才来了趟蜀州。那女子,也是本捕拿下的囚犯。”
董平闻言点头道:“果然如此,依在下看,能让铁捕大人您放着窦怀生不管,而亲去蜀州捉拿的女子,定然是个穷凶极恶之徒。采花贼,定然是采花贼。女采花贼,倒是罕见。但能逼铁捕大人亲自出手的,只是单纯的罕见当然是不够格的。我想,那女采花贼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女子。但暗地里,她却是从南疆十六国中蛊国所来的阴阳之人。”
“哦?何为阴阳之人?”
董平四下瞧的无人,便压低声音说道:“传言,那阴阳之人的下身,不仅能游龙戏水,还能海纳百川,可谓是壮观之至。这阴阳之人,男女通吃。铁捕大人所抓到的那采花贼,上淫老妪老汉,下淫童男少女,真是可恶的令人发指。铁捕大人能将那采花贼捉拿归案,当真是造福了一方百姓。在下佩服。”
“很好,你说的不错。”铁捕微笑道。
董平也是笑道:“的怎的说,在下也是今年的武院榜首,推断出一采花贼的身份,也只是顺手拈来罢了,铁捕大人无需夸奖。倒是那采花贼被捉回去后,铁捕大人是如何处置的?”
“关起来,秋后问斩。”
董平愤然道:“不妥,太轻饶了她。依在下所见,在对其问斩之前,还有两样刑法必须要做。”
“哦?”
“第一,处以宫刑。第二,让她骑木马。”
铁捕微笑道:“该宫,该骑。”
闻言,董平更是在铁捕耳边喋喋不休起来,铁捕则一言不发。
恍惚间,二人便出了北城门,又一直行到一片四下无人的荒地之中。
董平超前望了望后微笑道:“要是去临安,得租辆马车才快些。”
“跪下。”铁捕在董平身后,操着阴寒至极的声音说道。
董平回头瞥了铁捕一眼后淡淡道:“我只跪天地君亲师。”
铁捕抽刀架在了董平的脖子上后淡淡道:“你难道忘了脖子上的伤口?”
“嘭!”
董平单膝跪在地上后沉声道:“当年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我自拿起做榜样,这一跪,倒也无妨。”
董平话音未落,铁捕便猛的将他踹趴在了地上。随后,铁捕便陡然骑在了董平身上,其拳头宛如骤雨一般向董平的后背落去。
“无耻,下流,恶心,贱人!”
铁捕一边嘟囔,一边打着,已然是打红了眼。随后,铁捕一跃而起,同时也将董平拉起来。她提刀架在董平脖子上厉声说道:“本捕现在便斩了你!”
董平咳嗽了两声,他不回头的说道:“方才铁捕说不动私刑,怎的现在又要杀了我?”
铁捕淡淡道:“对于你这种卑鄙无耻之人,无需讲规矩。”
董平忽的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既然铁捕大人要杀,那便动手吧。在我决定背上洗不去的污名,护书院周全时,已经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了。能死在你这贪官污吏的走狗手中,我也算死得其所。”
铁捕闻言微微一怔后,语气恢复冷淡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讲,本捕也告诉你,太叔倦死时,本捕也在燕临。你背黑锅一事,本捕倒是不怀疑,但你凭什么说我是贪官污吏的走狗!”
董平冷笑道:“官官相护,蝇营狗苟。你说的不错,在金陵时,我的确在朴家杀了人。但你可晓得,那朴家是什么德行?他们凭借着手中财力,将金陵上下的官吏都收做了家犬。要不然,朴家凭什么在短短十几年间,就在金陵混的风声水起?更可笑的是,为天子护驾的丛云卫,竟然也被朴家以金银收买,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了我跟我的至交好友。可惜啊,我的本事低微,没有护住我的好友,让他含恨而去。”说到此处,董平轻叹了一声后又微笑道:“也罢,今日你杀了我,我也能尽早去见九泉之下的朋友。温上两杯好酒,骂骂你们这群走狗。”
闻言,铁捕沉默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摸摸怀里,有一角鼓起,那是血捕赠给她的那颗夜明珠。
“我不管你在北莽如何折腾,也不管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既然你现在身在大宋,那就该遵循王法。”不自主间,铁捕便放缓了语气。
董平大笑道:“可笑至极!你这丛云
卫都要动私刑了,何来王法一说!你要杀就杀,但我有个请求。”
“什么?”
董平忽的慷慨道:“我能跪地求生,但务必让我站立赴死!”
铁捕闻言,顿时呆愣在了原地。过了良久,她方才开口说道:“是我意气用事了,我不会对你动私刑的。刚才若有得罪之处,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倘若真有什么冤屈,我也会还你个清白。”说罢,铁捕将董平扶起来说道:“走吧。”
董平纹丝不动,忽的笑道:“正如你说的,漂亮话谁都会说,你不要以为靠惺惺作态,就能变了你是走狗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