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人挠挠头道:“杀人?我只是划开了他的脖子,这不算是杀人的。”
年轻人摇头道:“疯了,疯了!上边怎么派这么个疯子来跟我接头,算了,保命要紧!”旋即,他便如同疯了一般的跑出了酒楼。
空留大氅人立于原地,迷茫四顾。
年轻人在临安纵横交错的宽阔街道上舍命狂奔着:“先去找骆驼,找骆驼!”他忙着跑,忙着找,但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了。那艘巨大的画舫,好似凭空消失不见。年轻人已是满头大汗,他在越来越陌生的路上抽泣着。
终于,年轻人身上没了半点力气。他蹲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宛如一只,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异巨兽正缓缓将他吞噬。
忽的,叮叮当当的悦耳驼铃声从前方传来,将那头怪异巨兽给敲打的粉碎。
“骆驼!”年轻人喜出望外的抬头看去,却只瞧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娇小少年,正牵着一头洁白的骆驼,微笑的注视着他。
“大哥,咱们还真是有缘呢,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
年轻人正欲回话时,却蓦的一惊,他心中暗道:“这少年不是个哑巴么,怎么能开口说话了!看起来,这就是上面要我监视着他的理由吧。”
“也是巧……”年轻人一语未闭,便听得有人在他耳边笑嘻嘻的说道:“嘿嘿,找到了。”
年轻人一回头,却陡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指,旋即他的视线便逐渐模糊,旋即便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呼,可真是费了些功夫呢。”大氅人戴上油彩面具微笑道:“太一兄真是与我过不去,明晓得我最讨厌临安,却还要让我来。”
闻言,年轻人陡然睁开了双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茫茫旷野,在旷野尽头又有一座宏伟的城池矗立着。忽的,一头骆驼过来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驼铃声。
狂风卷来,年轻人将双手插在了袖筒里呢喃道:“终于回到现世里了。”忽的,他侧头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大氅人道:“大人,方才我们是去了临安城里吧。”
大氅人侧过身子,将那油彩面具朝向年轻人道:“你说呢?”
年轻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晓得为什么,他一看到那张涂满了不规则油彩的面具,就感觉到浑身冰冷,胃府之中还泛着强烈的恶心。但随后,方才发生的事他便尽皆想了起来。
上面派给他的任务是监视一个从北莽偷渡到南宋的哑巴少年,然后再将其行踪消息告诉一位来与他街头的大人物。于是他一路跟随那哑巴少年从鲁州来到了临安,并且在两方分手后,一直在暗处跟踪着他。但今日他突然接到了那位大人物,要在临安城外的五里处与他接头的消息。
于是他便刚忙来到了接头地点,在出城的路上,他瞧见了穿行在临安城中那艘巨大画舫上,满载着的纸醉金迷的达官贵人。他瞧见了在一家酒楼内,因一些口角,就杀人泄愤的凶恶之人。
当他来到接头地点后,那为大人物已经在等着他了。还没等他回话,那位大人物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他一瞧两眼便黑了过去。当他再睁开双眼时,已然身处那艘画舫之中了。
“这就是我不想进那座棺材的理由,陈旧与腐朽的味道,真能将人置于死地。但,谁让这是老爷跟太一兄吩咐的呢。我也只能捏着鼻子去了。”大氅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