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哑巴说话

刚回到破草屋,又碰上宋乔儿上门骚扰,说是来索要酬劳。

江小北根本就懒得理,心说我人都送走了,还摆你?

但面对这个鬼灵精,他也不好直接撕破脸,只得连哄带骗的将宋乔儿送走。

宋乔儿见江小北似乎挺难受的,只好离开了。

终于解决掉所有麻烦,头疼欲裂的江小北一头扎进枕头里,一睡不起。

然而梦里也不好过。

大约是头疼的缘故,江小北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大抵就是水啊雨啊之类的东西,落在脸上一摸,居然还是红的。

粘粘乎乎的触感令江小北心中发慌,他猛地睁开双眼,周遭一片黑暗。

这一觉似乎睡到了入夜。

四面透风的茅草屋像梦中一样寒冷,呼啸的冷风吹得破房子摇摇欲坠。

江小北正奇怪怎么比平时还冷,才想起挡墙缝的玄色袍子送给流浪汉了。

“改天得把墙缝填上了。”江小北自言自语的说。

江小北盘腿坐在床上,感觉头没那么疼了,只是自梦中延袭的心慌令他焦躁不安。

屋外狂风大作,似乎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江小北又道,“怪不得梦里也在下雨。”

狭窄阴暗的屋子里寂静无声,江小北自说自话结束。

一瞬间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如野草般扎根、疯狂生长。

江小北慌张的下床穿鞋,心说这天气也太差了,我得去隔壁帮王阿婆收衣服,顺带着坐一坐吧。

虽然隔壁老太太总是神神叨叨,对江小北也是副不假辞色的模样,但跟年岁大的老人待在一起,却会有心安的感觉。

但等到江小北收拾好,开了院门出来,差点儿被门口黑漆漆的“东西”绊摔了一跤。

窝在门口的“东西”动了动,抬起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正是被江小北扔在米铺做工的流浪汉。

“怎么又是你?”江小北有些愕然。

他原本猜测先前寻人的少年,大约找的就是这个人,按说这时候也该被送回家了才对,莫非是猜错了?

就算不是,这人也该待在城里乖乖打工才是,怎的又窝在他家门口蹲着?简直就像是个甩不掉的尾巴。

有一瞬间,江小北突然恼火起来。

“我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吧,照顾你吃照顾你穿,还给你找活干,”江小北质问道,“你为什么老是要跟着我?真当自己是我哥了?”

然而不论江小北如何疾言厉色,男人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冷风骤起的夜,只听到衣摆被刮得猎猎作响,看不清彼此的脸。

俩人面对面沉默的站着。

江小北对这熟悉的沉默顿感无力。

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子啊,你还指望他能理解,做出回应么?

江小北兀然的嗤笑一声,摆了摆手道,“你想害死我,就继续待在这吧。”

撂下堪称绝情的话,江小北抬脚走向隔壁老太太家,抬手要敲门。

但他故意缓了一手,听到身后响起的轻微脚步声。

又要跟过来了么?意料中的事。

江小北皱着眉,头疼接下来要如何处理这个包袱。

甩是甩不掉了,便养着么?总不能让人一直睡在他屋外吧,怎么跟乡亲们解释!但他又不是冤大头……

养着吧。

江小北又叹了口气,不妥协又能怎样呢,人家还替你挨了板子……且算是替你出过头,只得如此了。

终于做好了决定,江小北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隐约有一种不愿承认的舒心。

比如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过年一个人吃饺子、不必像个傻子一样待在屋里自言自语。

如此想来倒也不错,江小北转过身预备与男人约法三章,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寒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江小北的家门口很空,甚至连人驻足过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