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好了，还洗吗……额、水凉了吧待会儿感冒了……”江小北胡言乱语了一通，最后叹了口气，“刚才对不起啊，冲你发脾气，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男人没有反应。

就如同方才江小北冲他发火时，他也是同样的神情。

这人仿佛对外界情绪变化感知极差，像一团吸水的海绵，无论好意还是恶意全然接受，却永远不会做出回应。

江小北故作轻松的帮流浪汉擦干身体，取来麻五送的衣物给他武装上。

若是江小北自己的衣服，男人是万万穿不上的，即便是身材同样高壮的麻五，衣物也稍嫌短了一截。

流浪汉洗干净了脸，现出英俊的五官，即便穿着庄稼汉的衣服也不像个农村人，仿佛多了点什么气质。

江小北家里穷的只有一条板凳，俩人只得挤在一起吃饭，四方桌子还是晃悠的，因为桌子腿不一样齐。

江小北头一次对自己家的破烂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客人”完全不在意。江小北端了饭给他，男人低头就吃。

晚饭是放坨了的面条和猪肉烩野草。

长久未尝过肉味的江小北吃着饭，心情放晴了不少。即便是得不到回应，他依旧喋喋不休的骚扰着身边的男人，炫耀自己的厨艺。

这样子，就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了。

古代乡村生活比较简单，为了省煤油和蜡烛，太阳落山基本就是睡觉时间。

江小北搬了些破烂衣服给流浪汉打地铺。总不能让人睡到床上去，这么大点的破木板床，睡两个人恐怕就要叠起来了。

好在流浪汉也不挑，揣着他的蛋就躺下了。

劳累了一天的江小北几乎沾枕头就着，临睡前对着男人絮叨了几句后，就打起轻微的鼾声。

然而床下的男人一直睁着双眼，并没有入睡。

他正略带烦躁的翻来覆去。

空白的脑海、陌生的环境，失去把控的焦虑感。

只有那微弱的气息是熟悉的。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江小北床前直愣愣的盯着床上酣睡正香的人，借着月光观察少年的脸。

陌生的……

男人动了下眉毛，虚空做出一个抱的举动。

又是熟悉的。

至于气味儿……男人皱了皱鼻子，最后像个狗一样坐在地上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江小北的脸。

近在咫尺，可以掌控。

安心了。

……

……

江小北还未睁开眼时，就迷迷糊糊的察觉到自己被双眼睛盯着。

此时门外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狗吠，把睡毛了的江小北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好在男人正狗一样的蹲在他的床边，眼疾手快的将滚下床的江小北捞进怀中。

“靠，赖老八那厮来了！”江小北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从流浪汉怀里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