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梁府,梁玉只觉得心累,索性先回家,丰邑公主的帖子就送到了。梁玉打开了一看,笑道:“那还来得及。”
日期定在三天之后,三天的时候梁府怎么着也商量出个结果来了。将两件事情都放到一边,梁玉先去看看一双依旧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儿女,戳一戳小脸,又转到书房读书去了。大长公主既提到了科举的事情,行卷肯定马上就要到,她也得加紧读书了。
书看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叫过阿蛮来:“我记得程为一的娘子生日差不多就是这时节了,是也不是?”
阿蛮想了一下,笑道:“好记性!”
“还没错过吧?照往年的样子再加厚一些,依旧送过去。”
阿蛮还是笑着说:“好。”
“你高兴的什么劲儿呀?”
阿蛮道:“阿芬小娘子终于要嫁了呀?都说好事多磨,她这事儿磨得也太狠了!是得叫她风光风光。”
梁玉合上了书,问道:“你觉得这是好事儿?”
阿蛮道:“唔,是我的傻心思。要是娘子这样的本事,怎么选都行,要没有这样的本事,还是随大流过日子吧。二尺宽一道渠,谁都能蹦过去,要是两丈宽,您能跳得过去,您跳。她没这本事,非要逼着她跳,啪,掉沟里淹死了。”
这姑娘对梁玉有着无限的信任,哪怕梁玉说要上天,她也会觉得梁玉真能上得去。觉得哪个人也不如梁玉有能耐,再看梁芬人也不错,可没本事,那怎么办呢?
梁玉眨眨眼,低下了头:“我说一句,招你一串,快去准备礼物。”
“哎”
梁玉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打开了书。【没本事就只能掉沟里淹死了吗?架桥不行吗?我也是没本事的人,真有本事,我给她架座桥去了。】
第二天,行卷没有上门,梁大郎就来接妹妹回家商量事儿,梁玉不用问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一路上,梁大郎克制住了激动的情绪,没有当街就问起来,回到家里将大门一关,往梁满仓书房走的路上,梁大郎就忍不住了:“玉啊,你昨天来说的事儿,是真的吗?”
“只要大长公主不是无聊来消遣我,那就是真的。”
“嘿嘿,嘿嘿!”梁大郎笑得有点傻气。
“哎,那孩子长得不好看。”
梁大郎马上说:“我怎么听说,你昨天说了,只要认了,丑也是自己选的,不能再拿来埋汰人。我们选了,你也不能埋汰他长相了。”
梁玉一噎,抬脚踩在了梁大郎的脚面上!
进了书房,梁满仓家常议事的人都到了,今天又添了南氏、梁大嫂、梁大郎的长子梁滔,都眼巴巴地看着梁玉。梁玉被看得心里发毛:“瞅啥呢?”说着横了梁滔一眼,把这可怜孩子吓得整个转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她。
梁满仓清清嗓子:“咳咳!玉啊,那事儿,真的啊?真的是杞王哦?”
“你们不问长相啊?”
梁大嫂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梁玉抹了一把脸,道:“要是都答应了,阿爹阿娘,我陪你们去见大长公主,咋样?”
梁满仓满口答应:“那敢情好!”
梁玉先命人往大长公主府送了帖子,约了时间再陪着父母去了大长公主府。一见面,大长公主就对梁满仓与南氏热情地说:“这下要亲上加亲啦!”老夫妇二人受到热情的欢迎,受宠若惊,仿佛还是才进京的土包子一样,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大长公主趁势跟他们确定了亲事,两家约定了,先由杞王与大长公主在桓嶷面前通个气,过了新年再正式的议亲。至于婚礼可能就要再等等了。梁满仓一口答应了:“成!好饭不怕晚。”
大长公主赞道:“我说三娘怎么生的这么一副脾气,原来是因为国公就是个爽快人。”
梁满仓只管笑。
大长公主又问梁玉收到行卷没有,梁玉道:“我早间就去长乐坊了,那会儿还没呢。不过我也没功夫看,丰邑那里来了帖子,让我陪她到她庄子上住两天。”
大长公主惋惜地道:“偏她事多!唉,你万不可错过机会。”
“好,我叫家里好生收着,回来看。”
回到袁府,门上果然收到了几束行卷,梁玉都命收了。随手翻番,都是行文流畅,书法飘逸。梁玉不大爱诗词,她更喜欢实务,但是交给她的都是些诗文。【这玩儿写得再好能有什么用?都是吃饱了撑着的玩儿!你们哪个肯写怎么种地织布、怎么兴修水利,兴许我还有兴趣。】
等袁樵回来拿给袁樵看,袁樵问道:“行卷?”
“嗯呐!我不耐烦看这些,你看看吧,有用的就留下,没用的就算完。就是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大长公主前头说完,后头就来了这些。我得去丰邑公主那里了,唉……麻烦。”
袁樵问道:“你给程家送礼物了?”
“程为一家?啊,他娘子生日,往年我都送的,今年怎么能少了呢?”
袁樵含笑点头:“叔玉心善。”
黑心肝听了真心诚意的夸奖,脸红了:“去去去!看行卷去。”
“看什么看?都拉到县学里去考一考就行了,题目我都出好了,都拉过去,我与教谕参同取人。”
梁玉眨眨眼,若有所动,问道:“你说,要是天下都这么弄,是不是就……你让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反正,现在不也是找了人再考吗?何如从头就开始考呢?州府也是先选再送过来考,一层一层的考……没差的呀。”
袁樵已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