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管家不似梁玉还在娘家里那样什么事都对她讲了,嘴变得严了一些,低声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梁玉心下狐疑,步伐不变,到了佛堂听到诵经之声,待南氏念完了一段才出声道:“阿娘。”
南氏拎着数珠,扶着侍女起身,先打量女儿,见她气色极好,才说:“过来坐。家里都还好吗?”
“都好。”
“咱们家也有喜事啦。”
“咦?”
“你爹跟我,心里都不踏实,你哥哥嫂子也犹豫……”
“是阿芬还是谁要说亲了吗?”
南氏笑笑:“你还是这么会猜,是阿芬。玉啊,咱们都怕了。”
经南氏解说,梁玉才知道就在她四处吃喜酒的时候,梁府迎来了又一个媒人,这一回是给她大侄女梁芬提亲的。男家说起来也能吓人一跳,是一个宗室家的儿子,二十多了还没娶亲。媒人说得好,以前用觉得不合适才拖到了现在。道是梁芬主持着无尘观,这家的老夫人去上香的时候看到梁芬,一眼就觉得有缘,打听了之后知道是梁家的小娘子。知道梁家“家风淳朴”、“人丁兴旺”,且嫁出去的梁玉也持家有道,想来家教不错,适宜娶来做妻。
梁大郎夫妇两个为梁芬的婚事愁得睡不着觉,梁芬眼看着就长在无尘观里了,一说她,她就说:“姑姑不也是住在这里的吗?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啦!梁玉做女道士的时候几岁?梁芬现在几岁?
愁哟。
有人提亲,夫妇二人喜出望外,差点就要答应了。幸亏记得前面两次说亲所托非人,又想女家要矜持,才说要回禀父母。回来与梁满仓夫妇一讲,两人也有些怵,宗室也不安全啊!
梁满仓忽然道:“袁姑爷不是万年县令吗?京城的事儿一定比咱们熟,央他打听打听吧。”本来还有一个宋奇,却又不是自家人。且梁满仓越来也越知道,像宋奇这样的人,是不好有事就找,使得这么频繁的。
梁府就送信给梁玉,跟梁玉一说,梁玉再跟袁樵一讲,这事儿不就办下来了吗?
梁玉问道:“家里就没自己打听打听?”她才不信呢!她爹她娘,都是什么人呐?就算她大哥,看着闷点儿,肚子里也是有主意的。怎么可能是有事儿自己不先琢磨就要找出嫁了的闺女的?
南氏踌躇了一下,道:“说好说坏的都有,却又都不肯多说。我们拿不定主意呀。”
梁玉道:“那行,我想办法打听。家里先拖着吧。”
南氏道:“唉,阿芬命也太苦了。”
梁玉道:“可不敢说这个话,哎,阿芬知道这件事吗?”
“咱们先打听了,要是合适再跟她说,不合适何苦再招她怄气呢?先别对她讲。”
“行。您先告诉我是哪家派来的媒人。”
“哦哦,说是元溪县男。”
【啥玩儿啊!没听过啊!】梁玉道:“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打听。”
这事不对,梁家进京多少年了?才发现梁家老实,还是才觉得她梁玉能作妖?儿子养到二十多岁才想起来说亲,说梁家一个……也差不离二十岁的姑娘?听起来门当户对,样样相称,其实并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这年头,宗室不求娶世家女,就是个奇怪的举动。必有缘故。必有所图!图的肯定不是梁芬会持家。
如果是好的原因,那也没什么,就怕藏奸。梁芬已经经历过两次波折了,家人多么谨慎都是应该的。
“走!去无尘观!”梁玉吩咐一声,把不跟梁芬讲的承诺给吃了。
轻车熟路到了无尘观,抄小路进去,在一道小门那里被堵住了。通往后宅的门边,侍女拦住了主仆二人,显然已经僵持一段时间了,口气渐渐不耐:“女眷住的地方,郎君不能进去!”
主人模样的男子二十来岁,周正体面。沉声道:“我确有要是要见你家小娘子!你耽误不起!”
“说了不行!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你告诉她,元溪县男家来人!我有要事对她讲,你快些禀报不要叫嚷,免得误人误己!”
侍女有些不耐烦了,【元溪县男?那是个什么鬼?没听说过!】掀掀眼皮,喝骂的话才要出口又咽了回去:“三娘!奴婢这就禀报大娘!”
男子诧异地转过头,一见梁玉,吃了一惊:【这又是谁?】匆匆地说:“打扰了。告辞。”
“哎,别走呀,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不不。不是!不必!没有!”
门内脚步声起,梁玉丢开这个男子,提起裙子飞跑了进去,抢在梁芬开口之前,抱住梁芬的胳膊,甜甜蜜蜜叫了一声:“姐姐~”
梁芬眼一花就多了一个“妹妹”,深深打了一个哆嗦,听梁玉用玩笑的口气说:“你们有好事瞒着我,哦?”
【姑姑,你又要坑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