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樵道:“岳父岳母也问阿婆、阿娘好。”
刘夫人道:“好,都好。回去换身衣裳吧,阿先与美娘来陪我,你们两个忙你们的事情去吧。”
袁樵的时间很紧,他新上任,又快到年末了,家还在京城,给他的婚假本就少,还要再挤出时间来陪着梁玉去见另一个不得不见的“晚辈”——桓嶷。
梁玉与袁樵回来又换一身衣裳,一乘车、一骑马,往东宫而去。
桓嶷早就等着了!
他提前就知道梁玉今天要来,早上草草将政事托付给纪申、黄赞,自己就在后面等梁玉。也不坐着等,满屋子划圈儿。孙顺看得眼睛都花了,上前劝道:“殿下,三姨没这么早过来,她一准儿会等您忙完了政事才来。”
桓嶷不耐烦地道:“知道!我问你,婚礼是不是很简陋了?”
“这……”
“哼!”桓嶷不开心,“那岂不太委屈了吗?”
孙顺立在一边听他发牢骚,心道:【梁家能与袁家结亲,就不是委屈。三姨这回嫁得可真不错,袁樵也是年少有为的。】
桓嶷已换了一个话题:“袁樵管着万年县有些时日了吧?他为官如何?”
“很、很好呀。”
“哼!”
孙顺数着,桓嶷哼了七十九声之后,梁玉与袁樵来了。小宦官进来通报,桓嶷站住了脚步,一张债主脸也变成了“喜悦”。
梁玉很久没来东宫了,东宫也变了个样子。桓嶷已有了一个良娣、两个孺人,统共三个妾,虽不如娶太子妃的规格高、算不上正式的女主人,东宫与以往到底有些不同了。宫殿经过了小规模的整修,来来往往的宦官、宫女似乎也多了一些。
【都变啦,我与三郎各自成家,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像往昔那样亲密呢?人总是要长大的,他也要有自己的妻子,只盼他的妻子能够与他一心,让他快活。】
袁樵到东宫的次数不多,没有梁玉这样的感慨。他的礼仪堪称楷模,哪怕桓嶷心里不大高兴,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被梁玉看了一眼,桓嶷堆出一脸的笑来:“袁郎请坐,袁郎辛苦。”
梁玉“噗”地笑出声来:“娶我很辛苦吗?”
袁樵与桓嶷一起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桓嶷将脸别到一边,对着袁樵道:“袁氏世称名门、枝繁叶茂,三姨身处其间,袁郎一定要护持她呀。”
袁樵答道:“妻者,齐也。”
梁玉嗔道:“别说我,你呢?怎么样了?”顺口就问了桓嶷太子妃的事情。
要梁玉说,桓琚很会给儿子添乱,没给娶妻先给纳妾了。并不是说不可以纳妾,桓嶷是太子,只要不弄坏身体,多少个妾他家都养得过来。有女人照顾生活起居,晚上有人说个话,对桓嶷也不是件坏事。
说添乱,是桓琚第一给桓嶷一气添了三个妾,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道这戏唱成什么样儿了。桓嶷上头有亲爹,还有李淑妃这个“阿姨”,梁玉不好插口去问。这倒也还罢了,太子良娣的品阶还挺高,堪称诸妾之首。桓嶷的这个良娣她姓朱,跟朱寂还有点不太远的亲戚关系,也是出身大族,朱良娣的父亲也是个刺史。两个孺人也不是一般人,她们的父兄官职虽然不高,却同样有着显赫的姓氏,一个孺人姓杨,另一个姓陆。
甭管新太子妃是谁,进来都够喝一壶的。
桓嶷笑笑:“我很好呀。”
“真的?”梁玉狐疑,终于问出了口,“哎,你与良娣相处如何?”
“额,还、还行……”
梁玉也不知道是劝他跟朱良娣亲近一点好,还是劝他给未来的太子妃留点余地好,只能撇撇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并不会。”桓嶷依旧是淡淡的笑。如果只有梁玉一个人,他会跟梁玉说,太子妃已经基本确定了,就差出个诏书了。不过有袁樵在,哪怕梁玉回家跟袁樵再传话,他也不想就当面告诉袁樵了。他还怄着气呢。
这两个都是梁玉很关心的男子,尤其是桓嶷。梁玉自己还没亲儿子,不知道对亲儿子是个什么感情,但是她对桓嶷比对所有的侄子都更关心。目光在桓嶷与袁樵身上反复横跳,梁玉隐约有了一点猜测,笑容也变得促狭了起来。
她预备要说来让桓嶷放心的新婚生活内容就放到一边不讲,只问桓嶷的起居,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桓嶷右拳抵在唇边:“好,很好的。”
跟这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梁玉就是不说话,也能把笑着看他们看出一场名堂来。今天还是这样,她就笑着看,将桓嶷打量来打量去,眼神里有无限的满足。桓嶷心里暖洋洋的,没话找话,问袁樵:“阿先还好吗?”
袁樵道:“还在家中温书,正旦过后就让他去太学里读书。”原本进京就想让袁先去正经读书的,巧了遇到事多,袁先去上学也要三天两头的请假,容易给师长留下不好的印象,袁樵就打算等过完年稳定下来,再让袁先每日点卯读书。
桓嶷道:“何必再等呢?在家里岂不荒废了时光?”桓嶷有他自己的小算盘,梁玉看着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不大好弄。他信奉不熟悉的人之间距离产生美,给袁先找点事做,他就没功夫在家跟梁玉大眼瞪小眼,省了多少麻烦事!
袁樵没打算听桓嶷了,解释道:“祭祀快到了。”
桓嶷扼腕,道:“正旦过后,切不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