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个“凌”字,梁玉就上心了。她笑嘻嘻地问摊主:“发什么财?”一面装作好奇地看他摊子上的小玩艺儿。
摊主见她有可能是主顾,便答道:“就是贤妃的凌家,嗐,有钱!他家有名号的婢子都穿金戴银,更别说家里的娘子们了。遇到这样的时节,一齐出来,头上、身上戴的往下掉。那群小兔崽子,一年就指望着这几天能赚一注大的。那个就是凌家的小娘子了,这一身打扮,只要落下一件,啧啧。”越说越觉得羡慕。
袁樵看了梁玉一眼:你行,这都能遇到。
梁玉:……
梁玉笑道:“那不就是一群会走的摇钱树了?”
摊主一拍大腿:“小郎君说得对,就是一群会走的摇钱树!”
【还真是贤妃家的啊?是侄女还是妹妹?可不能是侄媳妇吧?】梁玉胡思乱想着,摊主没等到做成她的买卖,又来旁人来买绢花,便放下了她,先招呼生意了。
袁樵低头,看到自己袖子上一只手,用力得快要将他的袖子扯烂了。缓缓抬起小臂,慢慢地解救自己的袖子,道:“你先静下来,再慢慢想。不急,事情没有就坏到那一步。”
梁玉心里有点乱,现在的情况有点超乎她的预料。
【萧度,凌珍珍?这他娘的唱的是哪出啊?萧家他娘的到底是哪边的?!!!萧司空他娘的是打的什么主意啊?不行,我得好好想想。萧家跟凌家这是穿一条裤子了?太子又是怎么回事?狗日的想两头下注?还是想背后插刀?】
袁樵的建议正合她意,便说:“哦,好。”
然后眼睛一亮,本能地抓住袁樵。全天下最靠谱的就是小先生了,何不问他一问呢?萧司空扶太子,跟贤妃不对付,这事儿天下人都知道了,现在萧度跟凌贤妃家的人搞到了一起,看起来还怪亲热的。谁看着都会觉得不对劲儿吧?问一问,应该是可以的。
梁玉瞬间有了主张。一想到有袁樵可以依靠,她的心就没有那么乱了。
袁樵袖子一坠,身体被拉得前倾。梁玉打定了主意,要把他拉到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说说这件事。东歪西拐,梁玉拉他到了永乐坊的坊门里面的墙根下头。袁樵的心怦怦直跳:“这是要做什么?”外面光亮亮的,墙根底下黑灯瞎火的,怪不自在的。
“我有事儿要问先生呢。”
袁樵咳嗽一声:“什么事?”
“就刚才咱们看见的。”
袁樵冷静了下来,想了一下,道:“我只知道,大长公主要为他订先前礼部刘尚书的孙女,不过刘尚书贬到边州做刺史,婚事才没有定下来。方才的事情你先不要声张,有些事不是看到了就要立时说出来的。切记!切记!留些日子,或许会更有用。”
“记下了。那我咋办?”刘尚书是谁,梁玉是不知道的,“边州”在哪儿,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萧度家里给他订亲了,他自己却在外面勾三搭四,真不是个正经人!白瞎了那张脸!
【嗯,要留到更有用的时候再说。这不就是好钢用刀刃儿上吗?】梁玉想。
袁樵心里也没有个准谱,世家关系错综复杂,他虽然算比较清楚里面的门道,但事关重大,他得赶紧回家禀告祖母,也许事情有了变化,这里面的可能就太多了。但是看梁玉紧张的神色,他还是放慢了步子,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肩,又烫着了似的缩回了手,低声安慰:“事情还不到最坏的那一步。只要东宫还在一日,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再者,哪怕萧司空想做小人,天下难道就没有君子了吗?不到最后别灰心。”
梁玉此时极其无助,这个无助是真实的状态,除了袁樵,竟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就是袁樵,她三番五次劳烦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不敢就说还有没有脸再劳烦人家下一回。只能说:“我知道,急也没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