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成也拱手向三位答礼:“三位小将军今日来到平阳门,不知有何贵干,但凡晋廷吩咐,老夫自当竭尽全力。”
羊舌虎面容俊美,生如美女一般。虽然言语粗俗了一些,栾盈的心意他却格外的明白,如今先成也十分客气,羊舌虎便开门见山,直接言道:“老掌门,今日兵出仓促,有些唐突了贵派,让众位弟子受惊,更兼不知道平阳门今日会盟了这许多其他派的弟子,故而我麾下士卒出手有些不知轻重,期望老掌门宽宥些个。在场十一派弟子之中,刚刚有被我弓弩手射伤的弟子,但直言向我报知即可。伤者给三千钱以安抚,死者给一万钱安抚,且栾将军当登门吊唁!”
那羊舌虎的说辞信誓旦旦,出手豪迈,很明显刚刚那弓弩手的出招都是训练有素,格外有分寸的,之捡着那墙头靳天羽埋伏下的射手发箭,那眨眼之间靳天羽手底下的从人都死伤殆尽,而其余门派的弟子,甚至说郢君手下的众位英雄,都没有伤及分毫。只不过这庙堂之势和江湖之人之间,本来就不容易说清楚是非,如今栾盈当先客气下来,将十一派弟子安排得服服帖帖,他后面方才好办事。
过了好半晌,才有人从武都派那边发了声喊:“兀那将军,我武都派有一位弟子受了你流矢擦碰伤了些皮肉,不知道你可否会赔钱啊?”
“这个自然要赔,请阁下带着伤者到平阳门门首栾府管家处言明情况,官家自会给伤者发钱的!”羊舌虎应答有方,丝毫没有意外之情。
然而其余各派弟子的心中不免惊讶,竟然真的会有人舔脸去讨这赔偿来,行走江湖之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面子,死伤还是小事,若是没了骨气,日后在江湖上定会被人耻笑,永远抬不起头。而这江湖规矩,向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真的有人被对方伤了,应该是拼了命去寻对方报仇才是,根本不可能是找到对方要赔钱的,那不是成了寻常百姓了么。
众人循声望去,那两个人在武都门派之中脑袋一沉一浮好似两只老鼠一般窜来窜去,李小和目光锐利,一下就看到了这两个人,那正是刚刚混迹在巫南教阵中,替瓯夷道说话抬杠的两个无赖,这时候两个人不知不觉窜到了秦中剑的武都剑门阵中,趁机发了声喊。那秦中剑听闻身后有弟子如此说,也惊讶得回过身去,一见这两人,怒目喝道:“何方妖孽,竟然敢在我门中捣乱,我看你巫南教无非就那么三个人,掌门洛羽已经被人打死,如今你二人不知好歹,竟然还敢在我门中捣乱,你巫南教不见有人受伤,莫要胡说!快滚!”
那两个人既有心捣乱,自然也是早就预下了防备,大声喊道:“掌门如何这般说了,弟子平日里虽然不肖,武艺差劲,却也是满怀一腔热血来投武都剑门的,怎么这时候掌门为了本门的一点点面子,便翻脸不认自己亲自收下的弟子了呢!”两个人声音略带哭腔,说得好似格外凄惨一般,让人听了心中不免升起一阵阵恻隐之心。李小和和之前都在场的人自然不免觉得好笑,这两个活宝如今又来耍怪,可笑那秦掌门向来不苟言笑,如若他发起怒来,怕是两个人吃不了好果子。
谁知那秦中剑根本没理会这两个人的说辞,冷冷的言道:“你们两个小老鼠想要些施舍,那就自去门外讨领便是,想必栾下军也不会吝啬那三五千的银钱的。我门下弟子,自有门规约束,岂能如此乱了阵脚!”秦中剑面沉似水,也不怒也不笑,转而向着栾盈一拱手,言道:“小将军,久闻栾氏大名,秦某久居武都,随军曾一睹令尊威严,钦佩不已,如今阁下子承父业,威武不逊当初,久仰久仰!”
栾盈虽然没见过秦中剑,但是素来听闻过这个剑术大师,自也拱手答礼道:“秦国百姓向来刚强勇猛,今日一见秦掌门风范,栾盈自愧不如。”两人寒暄两句,仍旧没有把靳天羽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有提起靳天羽的事情。
而一旁的两个无赖显然是心中别有打算,又叫道:“栾将军,我们两人是随着江湖同道一起来到这平阳门的演武场的,若是说从这里出去,我们却也不认得道路,这里的回廊九曲十八弯,绕也绕得我们兄弟迷糊了。若是说出门,我看还是直接从墙上跳出去最方便了!”
那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朝着墙角靠近摸去。李小和心知肚明,这两个人的盘算,摆明了就是要借机试探一下栾盈是什么打算,那两个人刚刚早就暴露了自己身份,明里暗里都力挺程桐,一定是程桐安排在其他门派中卧底的瓯夷道弟子,或者说是靳天羽安排过来的亲信,如今这危急时刻,他二人来浑水摸鱼,明显是别有用心。
两个人一边摸向墙边,一边言道:“待我越上墙头,看看你栾府管家身在何处,便即知晓该往哪里走了。”